葉子辯解,我沒偷……那是魏主席給的。
吳風雨說,東西呢?
葉子說,我存這兒了。
漢子凶凶的,你胡說!
吳風雨扯起葉子就走。走了幾步方說,葉子,你和這種人吵什麼,你沒看他的眼神麼,怕是牢裏呆過的。葉子又是害怕又是失望。吳風雨問都是些什麼東西,葉子數著指頭說,罐頭奶粉……還有裝在盒子裏的,我叫不上名字。吳風雨問,你怎麼放他那兒了?葉子說,我沒放他那兒,我寄了老婆婆那兒,誰想老婆婆去世了,那個人是她的侄子。吳風雨問,你為什麼放老婆那兒?
葉子結舌。直到此時,她方覺出吳風雨的追問別有意味。該說清楚的,她腦裏滑過這樣的想法,可她難為情,說不出口。反正不是偷的,她在心裏蠻橫了一下。
吳風雨沒再追問,和顏悅色地笑笑,跟葉子一起回到魏寧那兒。吳風雨沒關臥室門,兩人大聲說笑著……聲音忽然低下去,然後魏寧喊葉子,讓葉子給吳風雨買盒鑽石煙。魏寧說,到超市買,門口賣的是假煙。
葉子出門,魏寧便盯住吳風雨,怎麼了?神秘兮兮的?吳風雨不答,反問,你送給她東西了?魏寧說,是啊,有一些,我用不著的。吳風雨說,她都拿到菜市場了。魏寧吃了一驚,拿到菜市場做什麼?吳風雨說,我估計她是讓人變賣來著,然後講了菜市場吵架的事。葉子竟然拿出去賣,過分了,可又說不上葉子有什麼不對。魏寧頓頓說,管她呢,反正給她了,愛咋處理咋處理。吳風雨說,怕是沒那麼簡單。東西雖然是你給的,可你並沒讓她賣,你說她哪來的膽子?吳風雨一提醒,魏寧覺得挺嚴重,葉子是個老實女人,居然背著他賣東西。吳風雨問,你給她多少?魏寧搖頭,我記不清楚,我哪在意這些?吳風雨說,沒準她趁機多捎一些東西,這完全有可能。如果這樣,那可讓魏寧不舒服了,他讓吳風雨問問替葉子賣的那個人。吳風雨說給她賣東西的老婆婆突然死了,她侄兒不認帳,葉子被騙了,先前賣了多少,怕是無頭帳了。魏寧尋思一會兒,想到一個問題,你說她會不會幹別的什麼?吳風雨不假思索地說,什麼都有可能,你這人心太軟,讓你辭你還舍不得。魏寧說總得有個理由嘛。吳風雨忽然說,我搜搜她的東西,看有沒有別的發現?魏寧問這樣是否合適,吳風雨說對付什麼人用什麼辦法。
魏寧不放心,隨吳風雨來到隔壁。葉子的床鋪簡單、幹淨。吳風雨翻了翻,隻翻出一個白紙折疊的鴿子。然後,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到床頭的藍布提包,顯然是自己縫製的,包帶兒是黑色的,鬆鬆打了一個結。吳風雨解開,一樣一樣往外掏。一把梳子,一塊頭巾,一個破損的鉛筆刀,半截鉛筆……魏寧有些緊張,有些臊,他從未幹過這種事。接著,吳風雨掏出兩張折得整整齊齊的報紙。魏寧突然預感到什麼,打開報紙,猛地被咬了一口。那兩張報紙魏寧藏起來了,這兩張顯然是葉子偷偷買的。她已經知道照片獲獎的事,竟然不露任何口風。魏寧以為瞞住了她,沒想到蒙在鼓裏的是自己。和她男人一樣,貌似老實,心眼兒多著呢。
吳風雨說,怎麼樣?看走眼了吧?
魏寧嘴巴扭動著,被燙了似的。她為什麼有那麼大膽子?現在有了答案。還口口聲聲不要工錢……魏寧生氣了,辭了她,我今天就辭她,反正我不欠她了,至於變賣東西的事,我也不追究了,我可不想把一個臥底留在身邊。
吳風雨笑問,舍得了?
魏寧惱惱的,去你的,我哪有心情開玩笑。
吳風雨說,怕是晚了,這是個有心計的女人,她沒在你麵前提獲獎的事,是覺得不到時候。你突然辭她,她要拿這個糾纏你呢?她肯定以為你掙了很多錢,她不明要,她借,你借不借?借給她,她還有下次,你不借……糾纏是輕的,料不準她能幹出啥來。她不是一個人,還有那個白樂,更難纏。
魏寧說,我其實是想答謝她的……真是看不透啊。現在怎麼辦?
吳風雨目光重重一擺,帶了風聲似的,交給我吧,必須鎮住她,讓她打消所有的念想,老老實實回村。
魏寧知道吳風雨朋友多,他提醒,可別難為她,說到底,她也沒咋樣。我真是挺感激她的,唉!
吳風雨說,放心,我不過嚇唬嚇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