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邱申科
老總告訴我們,下個禮拜要舉行一個由協作機關主辦的音樂會。我高興得合不攏嘴,表示一定要出個節目來助興。拉小提琴是我的強項。一下班,我立馬回家一頭紮進小提琴房中。當我沉浸於喜悅的氛圍時,突然一根琴弦斷了。我覺得弓子握得很正確,壓的力氣也不大,但琴弦還是斷了。我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完了,我怎麼有臉去麵對下個禮拜。
“斷了一根琴弦,”我對妻子說,“這下可怎麼辦?老總一定會說我社會活動不積極,住房排隊又要推遲了。”
“嗨,你真笨!”妻子毫不客氣地說,“到商店去買一根不就行了。還有好多天呢,千萬別泄氣呀……”
我轉身跑到了商店,但那兒沒有琴弦賣。“我隻要一根!”我懇求售貨員。
“沒有。最近也不會有。”
“那麼,平常什麼時候有呢?”
“很少。貨到馬上就被搶空了,現在拉小提琴的人可多啦!”
我暗自慶幸,幸虧沒有,因為我來得匆忙,把錢包忘在家了。我整整一個晚上在小提琴旁徘徊。我拿起來試著拉了拉,但是小提琴缺一根弦就像牛叫一樣難聽。
我廢寢忘食地幹自己的工作,試著忘記此事。我的同事們紛紛議論道:
“我們的瓦日達耶夫真勤勞啊!”
我的一個朋友的熟人,叫彼得·彼得羅維奇,他曾給我的朋友弄到過一雙長筒靴。我的妻子建議找他想想辦法,盡管我遲疑著不願意,但還是打了電話。
“我想請你幫個忙,”我說,“我非常需要一根琴弦。”
“什麼‘琴弦’?是要吸塵器吧?”
“不,是演奏要用的,小提琴上的弦。我有這樣的愛好,難道……”
“這可是個缺門貨呀……不過我應該有辦法的。我想我得找一個朋友幫忙才行,明天答複你吧!”
第二天,我又打電話給他:
“關於琴弦的事……”
“噢,是這樣,您按這個號碼打過去,就說是彼得·彼得羅維奇叫您打的。她一定會幫忙的……”
我打了電話。回答我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我說:“有人給我打電話說琴弦的事……”
“我知道,”對方回答,“那我的事您是否答應幫忙?”
“什麼事?”
“看來,彼得·彼得羅維奇忘記告訴你了。可以弄到琴弦的那個人需要把女兒安排在遊泳部或者花樣滑冰學校,您的琴弦……”
我一聽就明白,這是個交易,我剛要告訴她,我沒有能力幫她辦成這件事,但是她顯然很忙,掛上了電話。這時,我回憶起我的朋友沃夫卡,同體育運動有點關係。我找到他的電話號碼,打了電話。我沒有跟他客套什麼,直接就說:
“沃夫卡,我是××,你是否能幫助我把一個小姑娘安排在遊泳部或者花樣滑冰學校。否則,我的下場會很慘,你懂嗎?快幫幫我吧!”
“我一點也不明白,”沃夫卡說,“你幹嗎要答應這種事?”
“你就別問了,我的朋友!”我說道,“我很需要安排一個小姑娘。”
他躊躇起來。
“現在大家,”他說,“都想把自己的孩子安排去花樣滑冰或是去遊泳。我告訴你,你是這個禮拜第五個打電話要我幫這個忙的人,可這事得等我們首長簽字才行,除非……”
“除非什麼?”
“他急需一張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訂書單。要是你能幫忙取得,或者他會幫忙。”
我歎了一口氣:“好吧。”
離演出還有三天半了。
這時,我妻子又想起她的堂兄弟有個侄女在書店工作。她已經去找電話號碼了,可是卻突然說道:
“哎呀,不好,她曾請你幫她弄一套……可你說這件事不好辦……她現在會幫忙嗎?……”
“夠了!”我手在桌子上一拍,“我已經夠了,我決不在任何地方演奏任何東西了,那個破小提琴呢?”
我在屋子裏跑來跑去,尋找那把小提琴,想著要把它摔個稀巴爛。然而,就在這時,我的兒子跑了進來。
“爸爸,”他叫著,“找到琴弦了,就在隔壁海卡家,隻是他要交換……”
小家夥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我跟前。
我歪著頭,懶洋洋地問:“他要交換什麼?……”
“一張《波尼·米》的唱片和一頭孤種狗。”我兒子豎起一根食指。
“什麼?真的嗎?”
我露出幾天來第一個笑臉,緊緊抓住兒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