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霍煋跟著曾芷柔走後不久,顧鹙洛開始感覺不舒服,起先是腰酸的不行,過了一會兒,肚子就開始隱隱作痛。這下急壞了楚家兄妹倆。
楚淮當機立斷,“送醫院吧,該不會是要生了吧?小洛,預產期是什麼時候?”
這時候的顧鹙洛哪還記得起預產期是什麼時候,隻是痛的冷汗直冒,也哼不出個聲來。
扶著顧鹙洛的楚湘一聽,嚇了一跳,“真,真的要生啦!不行,哥,你趕緊給方淺墨打電話!”
顧鹙洛這邊,顯然已經痛的不行,就連走動的力氣都沒了。在她痛的快要暈過去之前,聽到的是楚淮的聲音:“小洛,堅持一下,我送你去醫院,別怕,我在呢!”
醫生說:“早產,其實很簡單,就是常見的早產,沒有特別的原因,孕婦身體還是挺好的。”
可是手術室外麵一大群人就不這樣想了,明明還不足月,才9個月多兩天而已,這樣也叫做正常?這些個專家到底是不是真的?
方淺墨則像個被掐了頭的蒼蠅似的,在原地打著轉,是不是的看著腕上的時間,那打了結的濃眉就沒有鬆開過。想著一會兒就會有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子從裏麵抱出來,心頭是又軟又甜,他居然要做爸爸了!可一想到這時的妻子還在裏麵受苦受難,又萬分自責,在這種最痛最關鍵的時刻,他卻不能陪伴在她身邊,留她一人在裏麵命懸一線,想想自己,真是失職,等她出來,他一定要好好補償!
而顧家的那一大群人,也是個個心急如焚,這個丫頭,怎麼就不讓人省心呢?
楚家兩兄妹也是坐立難安,除卻朋友間的關心,畢竟人是在他們家出事的,怎麼說,也心有愧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手術室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饒是大家在外麵望穿秋水,那扇門是紋絲兒不動!
終於,那盞礙眼的紅燈閃爍了兩下,給滅了。眾人一下把從裏麵出來的醫生給團團圍住,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母子平安!”當醫生笑眯眯的做出宣告時,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現在大人和寶寶都已經送去專用病房,雖然是早產,可是寶寶很健康!讓寶寶的爸爸先去看看吧!你們這麼多人可不能都進去。”醫生的話音剛落,方淺墨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好了,既然沒事,大家就都回去吧!這麼晚了,改天再來看他們!”顧洛霖也是舒了口氣,他自己的孩子出生時,也沒有這麼緊張啊!
這邊已經進入病房的方淺墨,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躡手躡腳的,像做賊似的,來到顧鹙洛的身邊。
蒼白的臉色,汗濕的頭發,緊閉的雙眸,眶下的青色,無一不說明著,她才剛剛曆經了為人妻到為人母的升華。
方淺墨此刻,內心的澎湃、感動是不言而喻的。輕輕的拂開她額角的濕發,細碎的吻就鋪天蓋地而來,額頭、臉頰、鼻梁、眼睛、嘴唇、下巴……帶著心疼,帶著憐愛。
“洛洛,謝謝你,辛苦了!”方淺墨眨著泛酸的眼眶,吐出這幾個字。
眼光一轉,鎖定了床的另一側,那有一個小小的隆起,方淺墨伸出的雙手,幾乎是顫抖著的!那是一個丁點大的小生命!小心翼翼的托起他,用近乎虔誠的眸光注視著他,真的好小好小!小家夥膚色紅紅的,嫩嫩的,臉上的每一根毛細血管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此刻他正閉著雙眼,完全看不出來長的像誰。
盡管如此,方淺墨還是愛不釋手,用心的把他捧到胸前,低頭抵著他小小的額頭,無限感慨,“有妻兒如此,夫複何求?”
麻醉一過,顧鹙洛幽幽轉醒,掀開疲憊的眼皮,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床邊一個碩大的身影。由於剛剛張開眼,被燈光刺到了,完全看不清那身影是誰,隻得重新又閉上酸澀的眼睛,做一下調適。
方淺墨嘴裏念念有聲,輕哄著手中的寶貝,感覺身後微微的動了一下,立馬回頭,正好被顧鹙洛看個正著。隻覺得有一刹那的恍若隔世!
“你,你在幹嘛?你手裏的是什麼東西?”顧鹙洛的聲音帶著暗啞和晦澀。這令她很不舒服,微微的皺了皺眉,什麼破嗓子!
方淺墨見她已經醒來,不覺心頭一喜,“你醒啦!渴不渴?醫生說,暫時隻能喝點水!我去給你倒!”說完,就作勢要去倒水,可走到一半又折了回來,很不情願的把手上的小家夥放到顧鹙洛的身邊,依依不舍又看了一眼,這才起身去倒水。
此時的顧鹙洛,還一知半解的,看著身邊突如其來的小家夥,眉頭皺的更甚了,這又是什麼?一個小寶寶?嗯,不好看,肯定沒有她肚子裏的好看!想著,習慣性的把手搭到肚子上,哪知搭了個空,沒,沒有了,她的大肚子呢?
“方淺墨,方……我的,我,這個小東西!你快來呀!”顧鹙洛這一驚,吃的可不小,說話都已經語無倫次了!
方淺墨一聽老婆在召喚,麻利的就端著水杯來了。
“這,這小東西是?”顧鹙洛指著自己身旁的孩子,一臉的不可思議,劈頭就問。
方淺墨淡淡的笑著,那笑容裏,充滿了多少滿足和感性,讓顧鹙洛為之一怔。
“瞧你這個媽媽當的,這當然是我們的寶貝兒子啊!什麼小東西小東西的,他可是你辛辛苦苦生了3個小時才出來的呢!”方淺墨的語氣充滿了無盡的憐惜。
默默走進已經完全石化的顧鹙洛,把水杯遞至她的嘴邊,“喝點水,潤潤嗓子。”
“不對,不是的,你肯定在騙我,我怎麼會生出這麼不好看的孩子呢?你看,他好醜哦!”顧鹙洛突然扁起嘴巴,無限幽怨的說道。
就連方淺墨也被她這一番說辭給嚇到,“哪有啊,他很漂亮的好吧!你什麼眼光啊?自己生的孩子,你居然嫌他醜?”方淺墨隻覺得自己的臉頰在抽搐,這女人,什麼邏輯?什麼表情?什麼眼光?他們的兒子醜?剛生出來的小孩子不都這樣麼?
也許是感覺到自己被顧鹙洛嫌棄了,那繈褓中的嬰兒,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這下可嚇壞了兩個初為人父母的,兩個人麵麵相覷,這可怎麼辦才好!
方淺墨首先回神,猛按床頭的電鈴,以請求支援。顧鹙洛到底是母子連心哪,也顧不得孩子醜不醜了,心急的抱起他,放入臂彎,輕輕哄道:“好嘛好嘛,媽媽不嫌棄你的,剛隻是說著玩玩呢,我生的孩子怎麼會醜呢?你看,媽媽是個人見人愛的大美女,爸爸是個花見花開的超級大帥哥,我們生出的你,怎麼著也得是個鳥見鳥呆、車見車爆胎的無敵小帥哥不是?好了好了嘛,不哭不哭哦……”
可是那麼小的孩子怎麼聽得懂人話?依舊隻是哭,而且還越哭越起勁兒,這下顧鹙洛可徹底慌了,眼神無比焦急的望著方淺墨,“怎辦?他一直哭,是不是被我氣著了?”
方淺墨一把接過孩子,站在原地拍著輕哄,“哪有的事兒,一會兒醫生就來了,不要胡思亂想了,他要是現在就能聽懂你說的話,那還不成了神童啦!”
在兩人的不安等待中,醫生終於來了,手裏還拿來一個奶瓶,接過孩子,抱在懷中一拍,把奶瓶往他嘴裏一塞,誒,那驚天動地的哭聲一下就停止了!好神奇!看的兩個人目瞪口呆。
那小子用力吸允的模樣,有趣極了!小小的嘴巴,也被奶頭撐的鼓鼓的。
“原來是餓著啦?怪不得哭個不停!我還以為,當真被我給氣壞了呢!哈哈,不早說!”顧鹙洛見小家夥吃的急切,不禁也放下心來。
方淺墨聽著好笑,“什麼呀,還早說,他會說麼?這個呀,正是你要學的,以後他什麼哭法是表示餓了,什麼哭法是表示不開心了,什麼哭法是表示要睡覺了。這些你都得慢慢去了解。”溫柔的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啄了一記,“辛苦你了,老婆!”
好幾天過去,一個難題又擺在兩人麵前,這小家夥,叫什麼名字好呢?事先沒想到這茬兒,這兒會兒,總不能一口一個小家夥、小子的叫吧?方家的長子嫡孫,沒個響亮的名字,怎麼能行兒?
“方小墨?方淺淺?方……”顧鹙洛還沒叨叨完兒,方淺墨就忍不住了。
“得了吧你,你那叫起的什麼名字?簡直亂七八糟。”方淺墨的眉頭是皺的不能再皺了。
正頭疼著,方老太太來了。
“奶奶,您怎麼又來了呢?會累著的!”顧鹙洛見她手裏拎著的保溫桶,就開始犯愁,她已經補得什麼都吃不下了。這幾天,兩個奶奶,時不時的給她送補品,燉補湯,補血的、補氣的、催奶的,就是一天一個花樣,也得吃出膩來了!
老太太放下手中的保溫桶,笑的眼角的皺紋都能夾死蒼蠅了!
“我是來看我曾孫的,怎麼,你不允許啊!”
“奶奶!”顧鹙洛故意拉長聲調,“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你給累著了!”說著,狠狠的瞪了一眼窩在一旁的方淺墨。
明白老婆的意思,方淺墨隻好硬著頭皮,出來發話:“那個,奶奶,你來看看就好,不必帶什麼東西的,洛洛這邊什麼都不缺,燉這個湯很費神吧!”
老太太一邊逗著懷中的小曾孫,一邊開始說教:“就說你們年輕,什麼都不懂吧?生完孩子的女人是最虛弱了,得要補,要是做媽媽的營養跟不上,這吃奶的孩子也會受影響!是不是啊,小寶貝?我們要快快的長大,健康的長大!寶貝兒,叫媽媽趕緊喝湯,趁熱喝!這可是太奶奶親自下廚,煲了一個上午的湯哦!喝完了,我們小寶貝也要吃奶嘍!你餓不餓呀……”這老太太曉之以理的說完,轉而又一臉慈祥的逗弄著寶貝曾孫。
顧鹙洛那一張俏臉,明顯有垮塌的跡象。方淺墨也是無奈,沒辦法,奶奶的心意,沒法辜負啊!隻得倒出來,趁奶奶不注意,自己先喝掉一大半,才端給苦著一張臉的老婆。
顧鹙洛看著方淺墨的表現,稍稍的好受了一些,在他走近時,順帶表揚了一句:“這還差不多,有難同當嘛!”
“哎,對了,這孩子出生這麼久,你們給他想好名字沒有?”老太太突然抬頭,問了一句。
正埋頭喝湯的顧鹙洛聞言,一下便抬起頭,一臉的討巧:“沒有呢,奶奶,我們隻是暫時給他起了個小名,叫小墨墨,至於大名嘛,總歸是由奶奶您來取啦!”
方淺墨忍住笑意,以隻有顧鹙洛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個小馬屁精,倒是搶的挺快的,我原還打算讓你爺爺給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