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俐,你聽!”朱伶俐剛吃完早飯,正坐在座位上喝藥。圖蘭將單放機的一隻耳塞遞過來。
“噢!什麼內容?”朱伶俐笑著,將耳塞放進耳朵裏。嘴裏連喂了幾口水,將兩色不同的丸藥吞下去。
朱伶俐最近常要吃藥,圖蘭笑她是藥罐子。朱伶俐吃的始終是那些藥:治感冒的,治鼻炎的……朱伶俐太容易感冒了。乍暖還寒的時候要病一次;夏天裏太陽正毒著,晚上招了夜風要病一次;秋天桂花香味飄起來沒幾天,又要病一次;快入冬了,她仍得謹細地防著,不然還可能再病一次。圖蘭笑她是史湘雲的脾氣、林黛玉的身骨——圖蘭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但是沒像朱伶俐這樣病得頻繁,而且朱伶俐這性格,偏又是最不會將息的那種,每每病才愈了七分便見好就收。不管感冒得有多難受,朱伶俐一看見一個好的物件或是漂亮景致,照舊像沒事的孩子般大喊大叫地驚乍而興奮,冷不防就會咳嗽連聲,鼻涕眼淚一把一把的。朱伶俐的鼻竇炎症狀越發嚴重了。
“你隻管這樣吃藥,有效果麼?”圖蘭站在朱伶俐桌子跟前,一隻手搭在一摞書上,另一隻手挽著右耳塞的線輕輕揉搓著。
朱伶俐將左耳塞往耳洞裏麵緊了一緊,說道:“暫時沒看出來太大效果,上次大夫給我開的藥,吃了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前兩天剛又去補開了一回。”
“噢!怎麼沒叫我同去?”
“你忙著嘛!我一個人也就去了。”朱伶俐特別能體諒人。總願意對別人好,自己倒唯恐給人添了麻煩。
“再吃一段時間,如果還不管用,看看大夫有沒有什麼別的建議吧?”圖蘭說。
“嗯。大夫說實在不行可能要做手術。我還想再仔細查查。”
兩人一邊慢聲細語地說著,一邊聽著磁帶裏經典的歌聲和男女對白聲。《鐵達尼號》的經典橋段,英俊瀟灑的傑克和美麗憂愁的羅絲在甲板上一再傾談,相識相知。暗紅洶湧的潮水滾動翻飛,靈動的音樂在飛,露絲在飛,傑克在飛。朱伶俐和圖蘭的心思也隨之舞動飛揚起來。
朱伶俐細細地聽完,直到單放機的齒輪停止了最後一聲轉動。她問圖蘭:“你怎麼買了這張經典的磁帶呢?”
“不是我買的。”圖蘭笑著說,麻利地收回兩根耳機線,拔下來塞進單放機側邊的暗格子裏去。“我姐姐以前學英語的時候留下的,還有一本配套的書,專門對台詞,我覺得好聽就拿過來了。”
“確實好聽。這部電影太經典了。”
“我們選這一段演出來,做英語節目競賽的劇本怎麼樣?”圖蘭興奮地說。
“啊!”朱伶俐笑了,“影片裏麵是一男一女,我和你是兩個女生,怎麼演?”
“無所謂的,女扮男裝唄!我演傑克,你演羅絲吧。”
“不,我個子比你高,還是我演傑克,你演羅絲吧!”朱伶俐笑著。兩人互看一眼,相對而笑:“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