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東和宿萍在長長的江堤上走著。晚風在頭頂、臉龐和衣袂上拂動，像幼兒軟軟的小手在身上抓撓，輕輕的微微覺得有些發癢。正是非常適合散步談心的時候。淡藍色的天空中掛著一朵遠遠的斜陽，看上去還不算很紅。
何瑞東和宿萍先是一前一後走著，走了很久也沒有說話。江堤很寬，並排行駛三輛汽車都綽綽有餘。江堤又很長，在很遠的地方拐了個又圓又低的弧線，一時看不到盡頭。何瑞東不知道該怎麼開啟今天的談話。雖然他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十分明確，但是在如此優美動人的景象中，他隻是遲遲地不想開口。他覺得他隻要一開口，這段短暫而美好的時光就會被他的話語給瞬間抹殺掉了。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哪。
宿萍也一直沒說什麼。空氣裏有一股醉人的沉靜。宿萍想何瑞東是不是已經跟她有了一種交心的默契。她也正想多看看這段美好的暮色。
天邊的太陽漸漸地越來越低了，也越來越紅，像一個吃飽了酒的鄉下人，臉上頗有幾分醉色。何瑞東和宿萍身後的天空，漸漸地被夕陽洇出一道一道的紅。他們前麵的天色則開始微微地沉降下來。
何瑞東從後麵緊趕著跨了幾步，走到宿萍身邊來。無論如何，他今天必須要解釋清楚。
“宿萍？”何瑞東望著宿萍試探性地喊了一句，宿萍也偏過頭望了他一眼。宿萍此時的臉色無比沉靜，無怒，也無笑。何瑞東拿不準她是什麼心情。
“宿萍。”何瑞東跟宿萍保持著同樣的節奏慢慢往前走著。他幾乎是一說話就忍不住要低下頭來，除樂偶爾抬頭望望遠方的天。看著藍白的天色漸漸轉變成鵝蛋黃，繼而變成胭脂粉，然後又變成橘紅，想著它也許不久就要變成墨黑色了，何瑞東終於下了個決心。他自顧自跟在宿萍身邊絮絮叨叨地說道：“宿萍，我知道你上學期為我送禮物給圖蘭了有些生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本來是圖蘭跟吳昊天鬧了矛盾，我為了勸和才想著要跟吳昊天合買一份禮物送給她，讓她高興高興也許就不生吳昊天的氣了。誰知道吳昊天臨場時自己先買了一份。我那份也隻好單獨送給她了……”
何瑞東一口氣講完了，偷偷瞥了瞥宿萍的臉，宿萍仍然沒有接話。她今天全沒有往日的活潑。也許是他們之間實在僵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