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外麵的人焦慮不安,而薩拉隻是穿戴整齊地獨自呆在窗前,她心裏亂極了,她要嫁給一個自己從沒有愛過的人,而心上人的身影又占據了她全部的心身。
帶飾物的鬥篷滑落到地上,露出許多鑽石在她的手臂上閃閃發光。這些首飾又烘托出她那自負的和莊重的痛苦。確切地說,這是一個穿著雍容華貴的古典式衣服的當奴隸的美人。
她多麼希望現在自己穿著的雍容華貴的新娘禮服是為帕茲而穿戴的。
事實上,她並不看重金錢,隻要與她相親相愛的人在一起,就算沿街乞討也是幸福的。但那些隻能是幻想,現在,她必須麵對事實,痛苦和悲傷折磨著她的靈魂。
她透過綠色的窗簾觀看幕色下的田野。突然,一條黑影很快閃到木蘭花林蔭道裏,她開始一驚,但很快又放鬆下來,那是她的仆人裏貝爾塔,他好像正窺伺著一個看不見的敵人,一會兒躲在一座雕像後麵,一會兒又躺在地上。
難道有壞人進來了?那人想幹什麼?年輕姑娘有些不安,她環視一下自己的周圍,隻有她一個人,確實隻有她自己,她的目光移回花園,她的心再次縮緊。
她看到了什麼?裏貝爾塔和一個大個子男人打了起來,高個子把裏貝爾塔打倒在地,裏貝爾塔隻能發出唔唔的聲音,好像有一隻粗大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薩拉睜大眼睛,終於鼓足了勇氣,準備喊人之即……仆人站了起來並指著麵前的人……
“你!你!你!”他叫了起來。
接著,高個子揪著裏貝爾塔來到薩拉的陽台下。薩拉剛要大叫的嘴改變了口形,那聲尖叫也變成了另外一種驚訝的聲音:
“你!你!你!”
誰,是誰讓年輕的姑娘既驚喜又不安?
長久以來,從沒有人讓她如此激動過,能夠引起她強烈反應的隻有一個人—
—馬丁·帕茲。
他像陰間來的幽靈一樣出現在她的麵前,目不轉睛地盯著薩拉,用冷冰冰的口吻說:
“聽到為你的幸福奏起的歡快音樂了嗎,美麗的未婚妻?賓客們都擠在客廳裏要一睹你嬌豔的容顏呢!準備當那個該死的人的殉難品的人,是不是甘願讓這些貪婪的人一飽眼福呢?一張痛苦、蒼白的臉,眼睛裏閃著苦澀淚水的少女,怎能麵見她的未婚夫呢?”
接著,馬丁·帕茲又用無比溫柔的口吻說:
“未婚妻既然不情願埋葬自己的愛情,那她就應該擺脫束縛,還自己少女之身,越過父親的家,越過讓她悲傷、憂愁的地方。在那裏,沒有紛爭,沒有壓迫,沒有痛苦,男人們心胸開闊,女人們精神煥發、心情舒暢!”
說完,他抬起手,薩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仿佛看到了那充滿陽光的幸福地帶。這時,她的神智開始模糊,隻聽到情人在跟她說話,而且那聲音越來越溫柔了。
突然,一陣腳步聲打斷了這美好的感覺,這是她父親和未婚夫的腳步聲,印第安年輕人機警地關掉了他頭上的燈,隨即一聲吹哨子似的叫聲響了起來,使人想起馬約爾廣場上聽到的哨聲,打破了夜空的寧靜,姑娘失去了知覺。
薩拉的房門被撞開了,薩米埃爾和安德烈衝了進來,顯然他們也聽到了哨聲,仆人拿著燈火及時趕到。然而,房間裏已空無一人!
“無恥的潑婦!”混血兒嚷道。“她到哪去了?”薩米埃爾問。“這件事,你要負全部責任。”安德烈惡狠狠地朝猶太人喊道。薩米埃爾嚇得直冒冷汗,心裏在不停地打鼓。“都跟我來。”他朝仆人們喊,隨後衝到了房子外麵。黑暗籠罩的大街上,馬丁·帕茲抱著少女飛快地在前麵奔跑;仆人裏貝爾塔緊隨其後,但看樣子並不像要為安德烈奪回未婚妻。在離猶太人的居住地200步遠的地方,帕茲找到了幾個隨行的印第安人,他們是聽到哨聲後聚集在一起的。“回到我們山裏的牧場去!”帕茲大聲說。“不,回到堂維加爾侯爵的住處去!”另外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他轉過身,看到一個西班牙人站在他的身邊。“現在,你想保護這個姑娘?”侯爵問。馬丁·帕茲點了點頭,壓低聲音,對他的隨從說:“好吧,現在到堂維加爾侯爵住處去!”然後,一群黑影快速地奔向侯爵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