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山裏追敵(2 / 2)

綁架者走哪條路了呢?是順流而下,還是沿河而上?誰也無法判斷出來。

印第安青年離開同伴,尋找著很難分辨的綁架者留下的蛛絲馬跡。就這樣,他來到了一處不太黑的河邊空地,四周被踩踏得淩亂不堪,看來,他們從此處過河了,這就是他的判斷。

盡管附近沒發現任何造船的證據,但在印第安青年看來,桑伯一定會造幾個樹皮木筏,把人渡過去。然而,當他看見一團黑糊糊的東西在不遠處蠕動時,他又有些猶豫了;他準備好圈套,準備抓住它。他悄悄地向前走去,卻發現一匹母騾在地上痛苦地抽搐著。看了這一切,他不再懷疑敵人的逃跑方向了。

很顯然,那些印第安人不能把這個可憐的動物弄過河去,便一刀把它殺了,騾子脖子上那條深深的刀傷完全可以說明這些猜測都是事實。

於是,他回到了同伴身邊,而他的同伴正因為他長時間沒回來而擔憂呢!

“明天我們就能見到薩拉了!”他告訴他的同伴。

“不幸的女兒!唉,我的兒子!我們這就出發吧!”侯爵說,“我已經不累了,我的女兒使我迅速恢複力量!出發吧!”

“好的,不過,應該先渡過這條河,但我們卻沒時間去造船。”

“那就遊過去!”

“好吧!上帝會保佑我們的!”

於是,三個人脫掉衣服,馬丁·帕茲把衣服包好,頂在頭上。他們謹慎地溜進水裏。因為這的水裏居住著一群野蠻而可怕的居民—

—鱷魚,稍不注意就會命喪黃泉。

很幸運,他們平安地遊到了對岸。馬丁·帕茲穿戴好以後,又開始搜尋那些綁架者的足跡;他仔細觀察河岸邊的一草一木,但卻白費力氣,一無所獲。他登上陡峭的河岸,放眼四處眺望,仍無法確定那些印第安人所走的方向。也許他們為了防止被跟蹤,在下遊幾英裏處才上岸。

為了不使同伴們失望,馬丁·帕茲並沒告訴他們那些令人不快的想法,甚至也沒提那頭騾子的事,他生怕堂維加爾陷入悲痛之中。因為代步的騾子被砍死,薩拉很可能會被拖著走這段難以通行的礫石路上。

當他回到侯爵身邊時,發現他已經睡著了。這不幸的老人,剛獲知自己的女兒還活著,卻還沒來得及細細地看看她,就被可惡的桑伯給劫走了。真不知他還能支持多久。

馬丁·帕茲並沒吵醒他,休息一會兒對他大有好處。於是,他讓堂維加爾的頭枕著他的大腿,他那銳利的光透過重重的黑暗,監視著四處。而且,他派裏貝爾塔到下遊的河岸尋找敵人的蹤跡。後者在他的指示下,如獵豹一般敏捷地躥入黑暗中。

裏貝爾塔走後,馬丁·帕茲陷入了深深的孤寂之中;西班牙侯爵已進入了夢鄉,也許他正在夢中和女兒享受著天倫之樂。

馬丁·帕茲並沒猜錯。桑伯和他的同伴以及少女確實在下遊幾裏處登岸。在這些人當中當然少不了受重傷的馬南加尼。

在路上,桑伯的隊伍越來越壯大。利馬城外的印第安人,都在熱切地盼望著起義能夠成功;當他們得知失敗了,他們陷入了絕望的痛苦之中;當知道馬丁·帕茲被叛了自己的弟兄時,他們用他們的母語罵著最難聽的話;當看到這個替罪羔羊時,他們又瘋狂地歡呼著,並立刻加入了這個嗜血者的行列。

就這樣,他們追著這個無辜的羔羊,他們睜大噴著陰森之光的雙眼,好像要把這個少女千刀萬斬。

這就是叛徒馬丁·帕茲最愛的女人?帕茲就因為她而叛變的?

肮髒的話如潮水般向她湧去。想當眾向她複仇的桑伯,費了很大力氣才使薩拉免除了因狂怒而引起的更罪惡的野蠻行為。

麵對這群並不比鱷魚溫和多少的印第安人,薩拉麵無血色,目光呆滯,昔日那悅人的神態再也不見了。她昏昏愕愕;甚至都感覺不到壓力、意誌、生命的存在。她被這幫血腥的惡徒拋進了罪惡的深淵,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死亡向她靠攏。

有時,她父親和馬丁·帕茲的影像從她的眼前掠過,但這也隻是像閃電一樣令她目炫,過後,她就像具會喘氣的屍體一樣,可憐地堆在鞍上。過了河以後,她再也沒有騾子來代步了。兩個粗魯的印第安人拽著她的雙臂,拖著她飛快地走著。走過之後,留下了一條血路。無聲地控訴著野蠻的嗜血者。

現在,桑伯雖然認為這條血路會暴露他的形蹤,但他的目的地已快到了,他已不再擔心被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