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美豔絕倫,甚至可以說是獨一無二的奇景,想必羅布爾早已看膩了,不然,他為何不出來一同觀看?難道僅僅是為了招待客人他才讓“信天翁號”飛抵到這片土地上來的嗎?無論為了什麼,他看來並不想施恩圖報。直到早晨7點“信天翁號”臨近落基山脈,開始了飛越落基山脈這一冒險的行動時,他仍未出現。
大家都知道,這條山脈是墨西哥安第斯山的延伸,狀如一條寬大的脊背,從美洲的腰部一直伸展到頸部。起伏綿延3,500公裏,最高峰詹姆斯峰,最高海拔將近120000尺。
“信天翁”如果也像飛鳥般鼓足精神,也一定能飛越詹姆斯峰,抵達另一側的勒岡州或猶他州。但無疑如此,由於天然的穀口,不必越過山脊也同樣能穿過它。這樣的峽穀有寬窄不同的好幾條,如太平洋鐵路就是通過布裏傑隘口深入魔門教徒地區的。向北、向南都有幾條通道。
“信天翁號”確實這麼做了,它為了防止碰到山石而減緩飛行。舵輪靈敏得很,舵手的操作技藝高超,就如同駕駛著先進的賽艇馳騁在皇家泰晤士俱樂部賽場上一般令人歎服!盡管“比空氣重”的死對頭不願相信它如此完美,但身臨其境也不禁發出驚歎。
沒用兩個半小時,就把整個大山拋在了身後,“信天翁號”又加快恢複到原來的時速—
—100公裏,低空越過尤他州直飛西南。當它隻距地麵幾百米時,普呂當大叔兩人聽到清晰的汽笛聲。
他們看到一列火車正行駛在向鹽湖城的太平洋鐵路上。
“信天翁號”遵照秘密指令持續下降。與正全速飛馳的火車並駕齊驅,很快有人看見了它。他們把頭伸出車廂,接著好多人站滿了車廂的平台上,還有幾個大膽的不顧危險爬上了車廂頂部,以便看得更清楚。呼喊聲、尖叫聲響成一片,但羅布爾沒被這種場麵吸引出來。
“信天翁號”繼續減緩提升螺旋槳的轉速,也放慢了前進的速度,以免跑到這列它毫不費力就可超過的列車前麵;它像一隻巨型金龜子在上麵飛著,其實它更像一隻大猛禽。它時而飛左,時而飛右,時而飛前,時而飛後,驕傲地升起了它的黑底金色太陽旗。列車長也揮舞著美聯邦有37顆星星的國旗作回應。
兩位貴賓很想利用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讓人們了解他們的處境,普呂當大叔大聲喊著:
“我是費城的韋爾頓學會的主席!”
菲爾·艾文思高叫:
“我是學會的秘書!”
他們的喊聲完全淹沒在旅客們熱情激昂的“烏拉”聲中。
這時有三四個飛行器上的工作人員也走到平台上。其中有一位甚至像船員們嘲諷一艘比自己慢的船那樣,在超過時扔出了一根繩子。
“信天翁號”恢複原速,僅半個鍾頭就把火車遠遠地拋在身後,很快連火車發出的煙霧也看不到了。
地麵上一麵巨大的反光鏡把陽光反射上來,奪人眼目。
“可能是鹽湖城到了。”普呂當大叔說。
確實是鹽湖城。那反光鏡就是那個可以輕鬆地容納下一萬個聖徒的大禮拜堂的圓頂,它像一麵凸鏡一樣把太陽光全方位散射開來。
鹽湖城位於蒼鬆翠柏一直延伸到其半山腰的威薩契峰下,在那條聚尤他州眾河於大鹽湖的約旦河濱。和美國大部分城市一樣,從飛行器上往下看,也如同一付大棋盤,這兒,可謂是“棋子倒比棋格多”,原因是摩門教徒中盛行一夫多妻製。此處紡織業興旺,城市秩序井井有條,農田精耕細作,遍布四野的羊群不計其數。
但這些都如連環畫一般很快翻過去了。“信天翁號”急速駛向西南。速度明顯加快,甚至超過了風速。不用多久,他們就飛臨內華達州的銀礦上方。它與加利福尼亞的金礦隔山相鄰。“到不了天黑我們就能到舊金山了!”菲爾·艾文思說。“那到了之後呢……”普呂當大叔問。他們由鐵路通道特拉基山口穿越內華達山。從那兒隻差300公裏就到舊金山或是加利福尼亞州的首府薩克拉門托了。此時飛行器速度非常快,州議會大廈的圓頂不到點,就從西邊移過來,瞬間就漂到了東方大地的盡頭。兩人突然發現羅布爾已站在甲板上,就向他走過去。“羅布爾先生,”普呂當大叔說,“我們已經到了美國的最西邊了,這場鬧劇也該散場了……”“我討厭鬧劇。”羅布爾答道。他做了個手勢,“信天翁號”馬上快速朝地麵降去,而且速度極快,讓人不得不往艙房裏躲。兩人剛一進屋,普呂當大叔就說:“我恨不得掐死他!”“主要是想法逃走!”菲爾·艾文思說。
“是的……不擇手段地!”
一陣沉悶的隆隆聲傳入他們耳畔。
那是浪濤拍擊海岸發出的吼聲,“信天翁號”顯然已飛至太平洋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