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這一現象會很快榮登聯邦各大報端,那些評論家也會發揮他們永不枯竭的才智大肆點評一番。
奧馬哈城在一小時後隨著普拉特河向西移去。因為此時“信天翁號”正向東飛去。這多少讓普呂當大叔和菲爾·艾文思感到不安。
“看來他說要帶我們去周遊世界並非開玩笑。”
“而且也不問我們是否願意,哼,走著瞧吧,羅布爾,我可不是隨便屈服於人的人……”
“我同樣不是,普呂當大叔,不過,我還是勸你暫時忍耐一下……”
“我忍不下去了!”
“省點精神,以便等到該用它的時候能夠很好地利用……”
臨近黃昏時,就已跨越了整個普拉特河流域。雖然“信天翁號”已升到很高處,但仍然能看到身下平原的盡頭。
火車和輪船的汽笛聲隨著黑夜的到來消失了,頭頂是寧靜的繁星點點的蒼穹。偶爾有“哞”的一聲會傳到低飛時的飛行器上。這是草原上野牛發出的。野牛的吼聲停止後,可以聽到牛群奔騰在草原上時發出的像洪水泛濫似的轟轟聲,但比螺旋槳的聲音要低沉得多。
時而還可聽到一兩聲狼嚎,這種狼嗓門特大,俗稱“叫狗”,當真名符其實。一些薄荷香,鼠尾草和苦艾香與針葉樹的清香混合在一起,令人聞起來頓感清爽。
當然,要是能把地麵上傳來的一切聲音都錄下來,還有一種駭人的嚎叫聲令人特別難忘,這種叫聲有別於野狼的嚎叫聲,這是“紅皮膚”們的喊聲。北美大陸的開辟者們是不會把它和野獸的叫聲混為一談的。
第三天,即6月15日這天早晨5點左右,菲爾·艾文思走出艙房。今天會不會碰上羅布爾呢?
他畢竟對羅布爾為什麼昨天一直沒露麵很感興趣,便找到工頭湯姆·特納聊了一陣。
湯姆·特納祖籍英國,45歲左右,肩膀寬闊,四肢粗短,有副鋼筋鐵骨,頂著一個霍格思式的富有特點的大腦袋,與這位以描繪撒克遜人種種醜態著稱的畫家筆下的腦袋一模一樣。如果你仔細觀察一下《淪落風塵記》的第四幅圖,你就會發現那個監獄看守的肩膀上長著的就是湯姆·特納的腦袋,你就會承認他的這副模樣絲毫不會讓人悅目。
“今天羅布爾工程師有空出來嗎?”菲爾·艾文思問。
“沒準。”湯姆·特納說。
“我不是問你他是不是出去了。”
“有可能。”
“也不是問你他何時回來。”
“看樣子,要等到他買完東西啦。”
說完,湯姆·特納就回艙房去了。
所能得到的回答就僅限於此了。但羅盤顯示著“信天翁號”一直飛向西北,這越發讓人忐忑不安了。
飛離奧馬哈大約1000公裏後,飛到了一個菲爾·艾文思也辨認不出的地區,因為他沒有到過這地方。懸崖上印第安人的建築呈現堡壘狀,成角成棱,多棚欄而圍牆很少。和比它緯度稍低的盛產黃金的科羅拉多州相比,此處顯得如此荒涼。
紅豔豔的朝霞灑滿遠方連綿起伏的群山。那就是落基山脈。早上,雖然陽光明媚風也不大,但普呂當大叔和菲爾·艾文思首先感到的是寒冷,顯然這種寒冷另有原因。“這定是由於高空造成的。”菲爾·艾文思說。他說得沒錯,從氣壓計的540毫米可以看出他們大約升高了3000米,這是因為地形的變化而作出的相應調整。
並且從身後的幾座終年積雪的高峰不難想象剛過去的一小時肯定在4000米高空下飛行的。普呂當大叔兩人搜腸刮肚地回憶不出這是哪裏,這可能是在夜裏,“信天翁號”以極快的速度向南或向北偏離了原來的方向,所以把他們弄懵了。
幾番排除猜測之後,他們斷言:這個群山環抱的地方肯定是美國國家公園,它因1872年3月通過的國會法令而命名。
這個奇妙的地方的確無愧於公園的稱號:背倚崇山峻嶺,臨湖為池,化江為溪,以洋冰鬥當迷宮,能量強大的間歇泉拿來作噴泉正合適。
不一會兒,“信天翁號”自斯蒂文主峰左側越過,沿著耶魯斯通河飛抵耶魯斯通湖。岸上美豔多姿,鋪滿湖灘的黑曜石和小水晶石,把陽光反射成萬點光芒。湖中的小島神密,怪誕地排列著。蔚藍的天空倒映在明鏡般的湖麵上!各類各樣的飛禽棲息在這世界最高湖上,如鵑鵬、天鵝、沙鷗、野鵝、北極鵝等!湖岸的一些懸崖上,覆蓋著濃密的綠樹,有鬆樹、和灌木林。陡壁底下,無數個白色的火山口在向外噴著白色的氣體。那是從地殼內冒出來的蒸汽,仿佛是一個龐大的水壺,下麵有火在不停地加熱,水也不停地沸騰著。
鱒魚是那魯斯通湖裏惟一大量繁殖的魚種,對於廚師來說,這真是捕撈鱒魚的大好機會。但由於“信天翁號”飛得太高,根本找不到捕魚的機會,不然,一定會收獲頗豐的。
短短45分鍾就飛離了大湖,向前不遠處有些比冰島的間歇泉更美的多泉區。普呂當大叔和菲爾·艾文思低頭俯在平台上,欣賞著那些噴湧而出的千姿百態的一個個水柱,它們有的像“扇子”,輻射出的水柱像一條條扁平的扇骨,閃閃發光;有的像“碉堡”,在用一股股中央水柱護衛著自己;有的像“老信徒”,水柱上方罩著圓圓的彩虹;有的像“巨人”,在地球內部的強大壓力下噴出一股筆直的、周長20尺、高200多尺的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