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周前的6月13日,也就是韋爾頓學會那場異常激烈的討論會的後一天,費城的各方人士,不管黑人白人,都表現出無法形容的興奮。
從早上開始,大街小巷都談論著前天晚上那件令人無法容忍的怪事。有一位陌生人—
—不知道他的國籍和身世,他自稱是工程師,不僅有一個怪名字叫做“羅布爾”,甚至前麵加上“征服者”三個字—
—竟敢擅闖會場,抨擊氣球主義者,侮辱其愛好者,又高談闊論大吹比空氣重的機器的好處。盡管人們奚落他,威脅他,甚至想趁亂圍攻他,但他毫不客氣地還擊眾人。最後他在槍聲中逃出會場,從此蹤跡全無。而且不管怎麼找也沒有一絲消息。
這顯然給健談者提供了很好的談資,也給多夢者提供了絕佳的素材,在費城以及美國其他6個洲,甚至新舊兩個大陸,老實說誰也不會錯過這個鍛練舌頭、開發大腦的好機會。
6月13日的夜裏,當人們發現普呂當大叔和菲爾·艾文思始終沒回家時,這種激烈情緒更高漲了。兩個人都是生活嚴謹、起居有規律且值得人們尊敬的人,昨天晚上離開會議室後,他們隻想回家休息,又都是光棍漢,回家不必看老婆的臉色,莫非是偶然外出一次?不會,至少沒有人聽他們說過相關的話。而且大家一致商定,第二天仍要回辦公室,一個要坐在主席的位置上,另一個要坐在秘書的位置上,接著在會上討論上麵的問題。
不但這兩位賓夕法尼亞鼎鼎大名的人物不見蹤影了,而且連仆人弗裏科蘭也一起失蹤了。除了圖森——魯威爾杜爾,蘇盧科和德林之外,還沒出現過引起如此轟動的黑人,不但是在費城,而且整個美國的怪癖名人榜上,他都將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
又過了一天,還是沒有消息,於是人們擔憂起來,都顯得很焦急;絡繹不絕地前去打聽消息的人擠滿了電信局大廳。
但一直沒有結果。但的的確確有人曾看到他倆並肩走出韋爾頓學會,帶著一直守候著的弗裏科蘭,一路高談闊論著沿沃爾納特大街費爾蒙公園走去了。
素食家傑姆·西魯還曾親密地握著主席的手說:
“明兒見!”
破布糖廠的廠長威廉·特·福布斯也曾記得菲爾·艾文思曾拉著他的手連說了兩遍:
“晚安……晚安……”
與普呂當大叔有著無比高尚友誼的多爾·福布斯小姐和瑪特·福布斯小姐,更是為了此事整天都坐臥不寧。她們為了能得到失蹤者的消息而四處打聽。
一連三天、四天過去了,後來五天、六天、一周……兩周……失蹤者依然杳無音信。
人們在整個街區進行了認真地搜索,仍一無所獲!—
—沿著去港口的路搜查,沒有結果!—
—公園裏的角角落落、大樹下、密林中……毫無進展!終究什麼也沒發現!
但曾有細心的人發現,密林中那塊空地上的草有被新壓過的痕跡,很值得懷疑,沒有人能解釋這些,又有人發現了林子邊緣有搏鬥留下的痕跡,莫非他們遭到了歹徒的襲擊!
這極有可能,警方秉公辦理,進行情理之中的瑣碎取證,並把舒依基爾河清理了一遍。而且順便除掉了岸邊多年未除的荒草,算是功勳一件,但卻沒有在此事上得到任何突破性進展,人們又開始向報紙、公告、街頭廣告求助,很快各大報社,連合眾國的民主黨都伸出了援助之手。弗裏科蘭的近期留像還被刊登在黑色人種的專報—
—《黑人日報》上。不論是誰,凡能提供三個人的線索或有關信息,均可獲得獎賞和酬金。
“不管是誰,隻要能……將得到5000美元!”
一切都如石沉大海,酬金至今還放在韋爾頓學會的錢櫃裏。
“沒有!沒有!沒有!”一直都沒有普呂當大叔和菲爾·艾文思的消息。
這不用問,學會主席和秘書的奇異失蹤,使學會陷入了癱瘓狀態。正在進行當中的“前進號”氣球的製造工作也不得不停了下來,既然這項偉大事業的主創人和投資者不再出麵,別人自然無法完成。
但與此同時,幾個星期前人們曾極度關注過的那個神奇現象又重新出現了。
一連幾次都有它隱隱約約出現在空中的傳聞。但沒有誰會把這個怪物的出現和這起神秘的失蹤事件聯係到一塊。的確要有非凡的想象力才有可能突發奇想般地把這兩件事聯係起來。
不管它被人們叫作大流星、水行星、還是“會飛的怪物”,反正它又出現了,而且因為氣候相當好,人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它的大小和形狀。先是有人在加拿大的渥太華和魁北克之間發現了它,而就在兩位名人失蹤的第二天;接著在西部平原上空有人發現它與一列行駛在太平洋鐵路上的火車並駕齊驅。
直至那天,科學界的爭論平息了,這並非是什麼自然體,而是一種飛行器,是“比空氣重”理論的成功實驗品,雖然它的發明者兼主人還不願公開自己的身份,但他顯然已不再想掩蓋它的成果了,從他剛剛在西部平原,在伸手可觸的低空中顯示自己,就足以證明這點。雖然還不清楚機器所具備的機械力和能源裝置,但總之可以肯定一點,這架飛行器具有驚人的遠行能力。過了幾天它又出現在天朝上空,接著是在印度斯坦北部,還有人看到它出現在俄羅斯大草原上空。
對於這樣一個有如此強大的運行能力的飛行器來說,已經不存在什麼國與國之間、陸地與海洋之間的界限了,太空才是它的領地,這個勇敢的發明者是什麼人呢?人們萬萬沒有想到他就是那個痛斥氣球主義者、用自己的理論把韋爾頓學會的會員駁得體無完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