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奇世獾子油(2 / 2)

再說李員外,攆走鐵柱後,就和“老摳”背著玉玲給她張羅找婆家,心想嫁出去,她也就死心了。正好兒,縣太爺死了老婆,要續弦。李員外和“老摳”一聽,巴不得攀高結貴。他們都是愛財不要命的家夥,什麼年貌相當不相當,全不管。他們覺得這事兒對玉玲也好,那多享福哇。就托人巴結這門兒親。縣官兒一聽是個一朵花還沒開的大姑娘,千兒八百裏挑不出第二個比她好看的來,就一口答應。三天後過了聘禮,擇了吉日子,過臘月成親。

玉玲從打鐵柱被攆走,她是天天哭夜夜哭,茶不喝飯不進。得了一場大病,臥床不起了。人瘦得皮包骨頭。這天,她正想鐵柱兒趴在炕上淌眼淚兒呢,“老摳”笑嗬嗬兒地走進來:“媽給你道喜了,我和你爹給你我個好婆家,女婿是咱縣官兒大老爺:到時候馬上坐轎去當官太太的。要吃有吃,要穿有穿,金銀滿櫃,有享不盡的福!聽媽的話,別想那窮小子了,養好身子。過臘月門兒好成親呐。”

玉玲一聽氣得大哭小嚎,吵著鬧著死也不嫁給那半大老頭子。“摳不夠”沒法兒,就讓李員外來勸。左勸右勸,王玲怎麼也不答應。軟的不行來硬的,李員外對玉玲說:“你要不答應,我就去縣衙門裏告王鐵柱。說他勾引東家小姐,把他押進大牢。”玉玲知道狠心的爹爹是啥壞事兒都幹得出來的,就想了個主意,答應到時候成親。可得先把鐵柱兒接回家來,和她單獨見上一麵。

李員外看玉玲答應了親事,就依了:“不許超過半個時辰!”隨後他冷笑一聲,又想出個壞道來。第二天,李員外吩咐家人把鐵柱兒住的房子收拾千淨,從山洞裏把鐵柱兒接回家,還做了一頓好飯讓鐵柱兒吃。吃完飯,鐵柱兒和玉玲見了麵兒,兩人抱頭大哭。哭了一陣兒,玉玲趴在鐵柱兒耳朵邊兒說:“鐵柱哥,咱倆今晚兒逃跑吧,上天入地我都跟著你,三更天我在茅房門口兒等。”鐵柱一一答應,兩人分了手。

天剛到二更,李員外就挾著一捆千柴禾,偷偷摸摸地來到鐵柱兒的房門口兒。搬了一塊大石頭把門頂住,把柴禾點著,又往火堆上扔幾捆,走了。

鐵柱兒約好和玉玲三更天逃走,心裏老不安穩,七上八下地睡不著覺。工夫兒一大,鐵柱兒有點兒累了,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冷不丁地他的腳讓啥咬了一下,疼醒了。一看,是兩隻獾子。鐵柱想,它倆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住呢?還沒等多想,他一下子看見火苗子上了房頂兒,煙也咕嘟咕嘟往裏灌。他一骨碌爬起來朝門口兒跑:推不開門兒,火把門封得死死的,鐵柱兒的衣裳著火了,頭發眼眉都燎光了。他急得團團轉,猛的聽見吱吱的叫喚,回頭兒一看窗台上的獾子正在朝他叫。鐵柱一下子想起來,他一腳踢壞窗戶,跳出去連燒帶熏,他糊塗過去了。

三更天,玉玲拿一些金銀首飾和值錢的東西,到茅房門口兒等鐵柱兒。一出門兒,見大火一早把鐵柱的房子燒著了。她瘋子似地衝進火裏去找鐵柱,忽忽悠悠的鐵柱兒聽見有人叫他,聲音好像玉玲。睜眼一看,又沒有人。

鐵柱一眼看見一隻獾子朝火堆處跑,另一隻咬他那讓火燒得破稀爛的衣服。鐵柱跑進火裏拉出了燒得半死的玉玲,往常那好看的玉玲,頭發、眉毛全沒了,渾身上一下全是大泡,疼得直打哆嗦。原先鐵柱兒是那麼俊的小夥兒,周身上下也燒的沒好地方兒,疼得鑽心。正這時候,鐵柱兒看見兩隻獾子都在咬自個兒肚子底下的肉,肉上沒血,是一層小油珠兒。獾子用嘴叼著肉往鐵柱和玉玲的傷口上擦,擦過的地方一會兒就不疼了。擦完他們倆的傷,倆獾子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不到一個時辰,鐵柱和玉玲覺著渾身刺撓,用手一揉搓,頭發全長出來了,傷全好了,倆人又變成原先的模樣兒,他們樂得直蹦高高兒。

這時候你再看那倆獾子,肚子上的肉全沒了,疼得趴地上喘。玉玲和鐵柱兒心腸都軟,哪見得了這個,都感激得哭了,把它倆捧到心口窩兒。忽的倆獾子從鐵柱兒和玉玲懷裏一撒歡兒跳地下去,把咬下來的肉用嘴叼到一塊兒擺好,在上邊兒打一個滾兒,抖抖渾身的毛,肉又長好了。鐵柱兒和玉玲樂得,哪還能抓得住?

獾子圍著大火亂跑。這時候大風緊刮,大火衝天,沒救了。火裏頭李員外和“老摳”爹呀媽呀地喊救命!嚎叫不一會兒就沒動靜兒了。天亮了,風也住了,大火還燒呢,燒了兩天兩宿,把李員外和“老摳”加上他們的財產燒個淨。.

縣官兒聽說李員外家著了大火,人都燒死了,也不再來找麻煩。鐵柱兒和玉玲就住在那間房子裏,成家立業,開荒種地,生兒養女,過著好日子。兩隻獾子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從打那時候,鐵柱兒和玉玲把獾子油能治燒傷的法兒告訴了大夥兒,傳到今兒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