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隱密1(1 / 3)

幾日相處下來,姒謠覺得王長安什麼都好,就是有些膽子小,不過,在宮中辦事,膽小也不定是什麼壞事。人也算機靈,重要的是,初來駕到,和宮中的人都沒有太大的接觸,隻是一心呆在鳳儀殿做事。文雲溪也慢慢將她當成了心腹,姒謠也和他混熟了,熟了後,姒謠到覺得王長安也沒看著無趣,隻是呀白大了她些歲數,人雖機靈,卻有些心直口快。

一日,傍晚時分,太後身邊的阿梅來到了鳳儀宮,說是想來和姒謠說些事,便將姒謠領了出去。文雲溪看著隨著梅姨出去的姒謠身影,心中有些擔心。可是阿梅是太後的人,文雲溪也不好說些什麼。

王長安看著文雲溪擔心的樣子,試探的說道:“娘娘,要不要奴才跟去看看?”

文雲溪被王長安說了一個激靈,馬上對著王長安道:“快,跟去。”

王長安馬上應了一聲,便想衝出去。可馬上被文雲溪喝住道:“等等,記住別讓人察覺了。”王長安應聲出了門。

一路上王長安隻是遠遠的跟著,姒謠和梅姨說了什麼,王長安是一句也沒聽清楚。隻是看到姒謠的麵部表情感覺好像不是什麼好事,梅姨到是沒有什麼,甚至還有些談笑風聲的感覺,在她的臉上到覺得他們談的好像很愉快的樣子。

姒謠聽著梅姨的話,她倒是說的輕鬆,可是姒謠卻聽著卻有些瘮人。終了,在折回去的路上梅姨有意無意的說道:“九王子如今已經十四歲了,太後娘娘說了,若是在長大點,就有主張了,有心思了。”

姒謠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中一緊。莫名想到那年家裏突發變故,後來便就一直跟著師傅。對於家裏的人的麵目,實在是記不得很多。那句有意無意的話,讓姒謠心中感同身受。看來,太後已經決定拉她下水了,具體的說,是拉皇後下水。姒謠也默認了,畢竟,在眼下,隻有聽太後的話才是明智的。文雲溪隻是頂著一個皇後的頭銜,卻沒有實權,雖然皇上對她肯定。太後也對皇後照顧有加,可是這是在不損害太後利益的前提下。如果真有一日,皇後想隨心所欲的使用她的權力,恐怕境況就不會如此了。

姒謠並沒有回鳳儀殿,而是去了清定殿,來宮中有段日子了,除了日常的請安,姒謠並沒有在任何場合下看到過九王子。因著母親出身的卑微,因著母親將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皇上身上,九皇子像是個被遺棄的枯葉,根莖在那,枝幹在那,他的同伴們都在那,可是卻似乎容不下他,失去了滋養,隻能無奈飄落,飄落進泥土。

姒謠看著正在清定殿一個人種著小樹的九皇子,心中莫名的微微刺痛了一下,來回的下人不停的在他身邊走來走去,卻沒有一個人去幫他,也沒有一個人在意過他。他也似乎並不在乎別人,隻是專心的做著自己的。姒謠有種莫名的衝動,想衝進去幫她,身形剛動,便被一雙有力的手拉住了。姒謠心中一驚,轉身卻對上了王長安疑惑的眼神。

王長安好奇的問道:“你來這幹什麼?”

姒謠也不知道來這幹什麼,隻是和梅姨談完話後便不自覺地走了過來:“沒什麼,我們回去吧。”說罷,頭也沒有回便走了。

王長安探身看了一下清定殿裏麵,又趕緊向著姒謠走的方向追去問道:“梅姨和你說了什麼?”

姒謠沒有心思和他說,任由王長安在身邊不停的叨叨,懶得理他。姒謠想起剛才梅姨說的話,心中不免替九皇子擔心了起來。一回到鳳儀殿,王長安就開始像文雲溪打她的小報告。姒謠佯裝要打他,文雲溪聽著王長安的話,心中也好奇便像姒謠詢問了開了。

姒謠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狠狠的瞪了王長安一眼,複又回頭一笑對文雲溪道:“娘娘多慮了,梅姨就是關照我一聲,說太後讓我好好侍奉娘娘。”

王長安去不依不饒道:“那你去清定殿幹什麼?”

文雲溪一聽,複又疑惑的看著姒謠問道:“你去那幹什麼?”

姒謠真是討厭這王長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不說,就是怕文雲溪擔心,可是這王長安卻似閑得慌的樣子,一天到晚瞎操心,哪都有他。心裏雖然不想說,可是文雲溪的擔心寫滿了臉上。姒謠不想讓她太擔心,隨便尋了理由,可是王長安卻好像不買賬,還想說什麼,姒謠未免他多事馬上拉了他出去拿碳。

“你有什麼事瞞著娘娘?”王長安剛出門就賊兮兮的問姒謠道:“你也不找個像樣點的理由。”

姒謠狠狠瞪了他一眼道:“福公公沒有告訴你當差要謹言慎行嗎。”

王長安滿不在乎的嘟囔道:“我也沒做什麼呀。”

姒謠打開偏屋的門,一把把王長安推了進去,王長安一個踉蹌,差點撲倒碳上。姒謠見他如此,剛才的氣一股子的跑掉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王長安站直身子,斜眼看著她。姒謠不睬他,從旁邊拿了個竹簍子丟給了王長安,嘴巴衝著那堆炭火努了努。王長安嘀咕著撿起了竹簍子,向著炭火堆走去,老大不樂意的撿著炭火。姒謠卻沒有聽他嘀咕,滿腦子全是剛才九皇子的樣子。如此尊貴的人,卻似被所有人都遺忘掉了一樣。絲毫沒有皇家的氣息,雖然如此,可他的神情卻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再過幾日,宮內就要辦宴會了,過年的宴會,這幾日宮中陸陸續續的有在封地的皇子回宮,攜著家眷。被安排在三皇子的府邸裏麵,因著文雲溪是新皇後,因此每日都有人來宮中請安。宮殿也便熱鬧了起來,姒謠也有些忙的脫不開身。

漂亮的琉璃瓦被陽光照的更是金碧輝煌,耀人眼。鳥兒亦是歡快的飛來飛去,絲毫沒有感到這座華宮下的危險和莊重。劉夫人依欄看著自由飛翔的鳥兒,真是快活的日子,隻是那樣的日子她早就忘得差不多了。自從五皇子出生後,陛下就很久沒有來了,後來又出了個蕭良人,陛下更是無暇顧及,就是意心,陛下也不知有多久沒見了,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有他這個孩子,有她這個妻子。

“夫人。”一待婢貼進劉夫人道:“五王子帶著侍衛出宮了。”

“胡鬧。”劉夫人收回目光,怒斥道:“還不快派人將他給尋回來。”

侍女見劉夫人震怒,忙領命退下。

“等等。”還未走出殿門的侍女回身待命:“子英,你去三王子那看看。”

侍女領命忙退出了殿。

近日,皇子們都趕了回來,文意心一定是耐不住寂寞,去尋他們玩了。她這個兒子,就是被他寵壞掉了,不如文意征來得可靠。做事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殊不知天高地厚,隻知自個自在。

在宮內掌燈時分,子英回來了,身後跟著三皇子和五皇子,劉夫人坐在案上一言不發,直直的看著文意心。文意心則低著頭,膽怯的跟在文意征身後。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母妃總是沒有由來的生氣,自個也沒做什麼,還是和以為一樣呀。

文意征見他如此,更將他向身後擋了擋笑道:“母妃。”

話才開口,劉夫人便製止道:“住口,讓他自己說。”

文意心被她如此一駭,更是不敢出來了。

劉夫人恨鐵不成剛道:“你可知錯,沒事整日往你皇兄那邊跑,你皇祖母給你選妃,你卻一點也不上心,隻知玩樂,若是為此壞了你哥......”劉夫人突覺自己失言收住話頭,長歎一聲道:“罷了,回屋去吧。”

文意心聽著母親欲言欲止的樣子,在看大哥毫無神色的臉更是一頭霧水,他不知道母親和大哥在做什麼,更不知道他們之間有著什麼事,看母親如此言語,心中更是疑惑。可是不管如何,聽到母親如此說,還是如蒙大赦一般,一溜煙跑得沒了人影。

見他走遠,劉夫人下至案台,來到文意征身邊,憐愛的撫著他的臉道:“你皇弟年幼,你要多教導,不能由著他,若是壞了大事可......”劉夫人收住話,眼中含淚,不忍說下去。

“母親。”文意征扶過劉夫人的手道:“您放心,我心中有數。”

“有數便好。”劉夫人拍了拍扶著她的手,看著他有些不忍道:“回去吧,免得落人口舌。”

文意征似還有話說,停了一下,卻什麼也沒有說,點頭離開了。

宮廊悠長,宮牆廣闊,冷風越急。父皇如今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雖然蕭良人得聖寵,但皇祖母一直對蕭良人的出身頗有微詞,不然以她如今的榮寵,又怎會隻得了個良人的名份,而且皇祖母一直恪守著祖輩留下來的規矩,皇位必定傳給長子嫡孫,所以九弟就算母妃得寵,也無奈太後。如今太後這麼著急給意心辦婚事,實則是想將他支離京城。皇長兄為人溫和,整日與皇嫂吟詩作賦,在朝中也頗有微詞,他苦心經驗多年,儼然有了不少擁戴者,也許正因如此,皇祖母才會選在年末為意心選妻,各駐地王爺名正言順的回京,當然也包括二皇兄。意心一旦成親,他唯一留在京城的借口便沒有了,到時出於各方壓力他也不得不離京,一旦離京,往日的心血也就付之一炬了。

這世上的事,有些真的除了命定,很難說明是怎麼回事。文意征心思紊亂的向著宮門走去,本不會經過華芳閣,可他偏偏鬼使神差的走到了華芳閣門口。這裏本是帝王與權貴權利的結合處,很多時候選取的女子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那女子背後的利益。而今,這裏住著的女子關乎的卻不是陛下的利弊,而是他的。隻要意心選中,他將遠離京城,離開這個他籌劃很久,爭了很久的是非之地。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一時間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本不該爭的,無論從那方麵講他都不該爭的,可他還是爭了,為的是什麼?若說是為了天下,為了百姓,著實太過冠冕堂皇了些。人,總是會為權利所動,何況本便生長在權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