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正當防衛與偽造現場(3 / 3)

撕扯中趙富與嶽虹一起從沙發上滾下來。嶽虹的腳碰到了茶幾腿,她用力蹬住桌腿掙紮反抗。巨大厚重的大理石茶幾被蹬得在地板上微微移動著……兩人在茶幾和沙發之間騰挪著,嶽虹手中的刀子也隨之騰挪著,卻始終沒有機會使用它。她絕望地想,完了,我今天難免被他侮辱了……

這時,外屋大客廳裏的電話不停地響,緊接著小客廳趙富衣袋中的手機也持續地用語音提示著:“電話來了,請接電話!電話來了,請接電話!”這聲音讓兩人都吃了一驚,趙富猛然扭頭聽著……

剛剛還在蠻橫地拱著嶽虹胸部的趙富,在猛然扭頭聽電話的一瞬間,突然趴在嶽虹身上不動了,那本來緊摟著嶽虹的雙臂也鬆開了。可是,被壓在身下的嶽虹卻還在本能地掙紮著。她感到胳膊能動了,便抽出握刀的右手,顧不得判斷情勢就將刀子向壓在自己身上的趙富用力捅去。趙富顫動了一下,卻沒反抗,嶽虹放開刀,奮力將趙富從自己身上掀翻在地。

精疲力竭的嶽虹掙紮著站起來,彎腰扶著茶幾,兩腿癱軟發抖。慢慢地,她扭頭掃視著趙富。突然,她發現那把刀子似乎插得很深,隻露出刀柄……在嶽虹的驚恐注視下,刀柄處湧出了越來越多的血,這血的濕印在不斷地擴大。嶽虹膽怯地搖晃一下趙富,趙富臉色蒼白雙目緊閉,身子卻一動不動。

嶽虹倉皇地看看自己身上,白羊毛衫上沒有發現血跡。她急忙穿上掙紮時掉在地上的鞋子,正一正被趙富扯歪了的褲腰,再拽下衣架上的風衣和提包向外走去。走到門邊,遲疑了一下又退回去。她顫抖著摸了一下刀柄又縮回了手。再看趙富,他還死死地躺著。

嶽虹想了想,拿出趙富皮包裏的一疊現金裝進自己的風衣口袋,又從自己的包裏拿出幹紙巾和濕紙巾。左手用幹紙巾墊著穩住皮包,右手用濕紙巾擦了擦剛才手碰過的地方,又哆嗦著擦了刀柄上的指紋。在她的擦拭下,刀柄顫動著,趙富的身體也顫動著。嶽虹嚇得停了手,但趙富根本沒有醒的跡象,嶽虹便將所有用過的紙巾都塞進自己的褲兜。然而她往外走時,腳尖卻不小心鉤住了屏風後魚缸的支架,魚缸翻倒了,她顧不得理會就往外逃。

老高問嶽虹:“你這是想幹啥呢?”嶽虹說想偽造一個偷竊行凶的現場。張隊長問:“假如真如你所說,你就是正當防衛了,為何要擦去指紋並偽造現場?趙富受傷昏厥之後,就失去侵害你的能力了,你為何不打電話救他?”

嶽虹:“我以為他死了。不管咋說,人死在我手裏總有麻煩的。你們也知道,在中國,女人遭遇這種災難不是什麼有臉麵的事,會被人們亂加演繹和傳說,我幹的又是上講台的工作……再說,我丈夫知道了還會產生誤會……”

病房中的趙富對牢房中的審訊一無所知,心裏總覺得沒底。趁李晶不在,他試探著問趙強盛:“我讓嶽虹給亮亮轉學……也不知她辦得咋樣了?”趙強盛不在意地說:“這都是小事,等你好了再說吧。”

趙富讓兒子去忙公司的事兒,他說:“我這點傷有啥大不了的,哪有你媽生你受的罪大……”趙強盛驚訝地問他爸爸怎麼聯想到這個問題。趙富一愣,覺得自己失言了,便伸了伸胳膊抬了抬腿,笑著說:“我的意思是說我沒受什麼大罪,這會子讓我上戰場,我都能跑步去……”

醫生進來了,建議趙富做手術治療頸椎病。趙富想了想說:“好吧,我反正是個挨刀子的,一刀是挨,兩刀也是挨,就一起挨了吧。”醫生被他逗笑了。

等到沒人時,趙富卻十分煩躁。他掏出手機撥打著,沒等打通卻又合上了。過了一會兒,他又撥。電話通了,聽筒中卻傳來孟建峰的聲音。趙富對著手機愣了一會兒就掛斷了……他不明白孟建峰為什麼要接嶽虹的手機。

我們這位三代貧農出身的趙富同誌,當年在紅崖村一顆汗珠子摔成八瓣兒從土裏刨食吃的時候,是絕對想不到自己這輩子還能當上地主老財的。就是改革開放後跟著舅舅(嶽父)的包工隊四處幹活時,也隻是掙了個肚兒圓罷了。那時,有錢人應該怎麼過日子,他憑自己的生活經曆還真設想不出來,要想也隻能想到自己當兵時見過的首長們的生活。那就是能買得起飛鴿牌自行車、蜜蜂牌縫紉機、上海牌手表,能住得上磚瓦房。沒想到舅舅(嶽父)死之前,竟把包工隊的所有家底都留給了自己這個既是外甥又是女婿的人。通過趙富的精明經營,十幾年後,這個包工隊竟然發展成省城裏數一數二的房地產公司。用趙富自己的話說,一不小心就成了有錢人。

但趙富依然覺得自己不是個成功者,因為自己身為好漢卻沒好妻,跟啞巴老婆過了大半輩子。啞巴死後,也一直沒遇到合心意的女人。其實仔細想想,之所以沒有合心意的,主要是他潛意識裏一直拿嶽虹做標杆。可人家嶽虹是早有主兒的,趙富想也白想。所以,他原本沒在嶽虹身上打什麼實質性的主意。誰知那天喝多了,竟然鬼迷心竅地幹出了丟人現眼的事情,還導致自己的肚皮被嶽虹弄了個一刀兩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