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建峰說:“嘿……嶽虹你呀,真是可惜了,要是能提升到省裏來,說不定是個好幹才呢!”嶽虹說:“得了,我這人良心太重,提上去,我會把自己捆住什麼也幹不了……”
臨睡前,孟建峰再次對嶽虹說,你好好想想,我是留在這裏扶正,還是去南方。最遲明晚就要給唐兄回話。嶽虹鬱悶地想,我還用考慮麼,我的事業我的兒子都在這裏……但嶽虹終於沒吭聲,她想等孟建峰自己先作出決定後再說。
第二天,孟建峰一整天都在進行著思想鬥爭。這最後一個機會到底該不該抓住呢?如果去南方任職,嶽虹這邊咋辦,難道我能再次犧牲她的利益嗎?不!這是自己當初下過決心的。可是放棄這個機會又實在太可惜了,哪個官場男人會因為老婆的事業在當地,就不謀求往更好的地方升遷呢?想來想去,他的腦袋都想疼了……
嶽虹一整天也在掙紮著。攔住他吧,影響他的前途,有點於心不忍;不攔他吧,我怎麼辦?我可不準備放棄事業跟他走……萬一再有什麼波折,我後退的路也沒了……所以嶽虹也是一整天想疼了腦袋,還是難以抉擇。
無奈之下,嶽虹晚上來跟兒子兒媳悄悄商量。可是趙強盛也犯難了,按說,媽媽不應該影響她丈夫的前途,可是,做兒子的怎麼能放心讓媽媽一個人跟他去南方呢?雖然這段時間孟建峰表現還可以,但以後誰能說得準呢?他畢竟曾做過那些自私的事,媽媽值得為他放棄個人的事業嗎?最後,強盛說,假如可以的話,盡量不讓他走;影響他的前途就影響吧,他也該為媽媽放棄一次自己的利益了。
但作為女人的李晶,想法卻和趙強盛不同,她對嶽虹說:還是不要鬧翻的好,媽媽的後半生總不能再次單身吧?實在不行就跟他去吧。美容院和書店小婉婆媳倆都管得不錯,我跟強盛也抽點時間替媽媽看著點……萬一孟叔叔他再鬧什麼名堂……你回來一切還是你的。
趙富今晚湊巧有事一個人過這邊來。他一聽大致情況,就果斷地說:“既然可選擇,那就放棄那邊成就這邊……你別跟他去那麼遠的地方,在這裏有我在,他還不敢奓刺兒……”
不知內情的趙強盛和李晶都不懂趙富這話從何而說,而嶽虹也不正麵回應這話。趙富還以為孟建峰沒有將兩人的談話告訴嶽虹,所以也就趕緊住嘴。
不過趙富的態度卻促使嶽虹產生了賭一把的想法。她說:“這次我偏不同意他的意見,看他孟建峰怎麼做吧,如果他一點都不考慮我的利益……這樣的男人,我留住他還有什麼意義?好在我們還沒辦複婚手續……”
趙富大吃一驚,他問:“原來你倆至今還沒正式辦複婚手續?”
直到晚上回家時,孟建峰終於在疼痛的腦袋中選出了一個思考結果。但他回來得晚,進屋見嶽虹已經睡著了。當然他絕對沒想到這是嶽虹跟自己兒子兒媳商量之後的平靜等待。
因為第二天早上孟建峰要和省委書記一起去各縣檢查工作,他一夜睡覺都很警醒,早上也醒得早。見嶽虹也醒了,就靠過來說:“那件事我決定了。”
嶽虹心裏跳了一下,不知是福是禍,就冷峻地說:“說吧,我聽著。”
孟建峰堅定地說:“這是我挪一挪位置的最後機會,我不能放棄它!”
瞬間,嶽虹的頭上響了一個炸雷,直炸得她整個心都破碎了。果然他又一次選擇了自私……往事萬千湧上心頭,她想起了孟建峰此生中做過的所有對不起自己的事,尤其想起了自己在看守所受到的打擊……她隻覺得自己恨不得把這個沒良心的男人踢到長江黃河裏去。這種心理促使嶽虹做出了一個終生沒有做過的強硬舉動,她猛然坐起來,雙手狠狠地將孟建峰朝床下一推,嘴裏說:“滾!現在就滾得遠遠的,永遠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滾下床的孟建峰頭撞在了床頭櫃上。正在這時,手機上的鬧鍾響了。孟建峰什麼也沒說,急急忙忙起來擦把臉就走了。
嶽虹本來想問問他碰傷了哪裏,但看孟建峰一言不發就走了,以為他是用這種方式表示自己的決絕,於是心也灰了。
整個早晨,嶽虹的心不斷地下沉,她想,也許今天的結局是遲早的事吧。所以她沒去健身,也沒去上班。而是帶著滿腔恨意,將孟建峰的所有衣物都從衣櫃裏拿出來,狠狠地塞到一個大行李箱中……正像白大夫曾對高山說過的一樣,女人受過感情傷害後,即便原諒了對方,也會把這種傷害封存起來,等到相類似的傷害出現時,那前麵的積怨都會連本帶利地發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