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耳提麵命一般。
007詫異道:“曼倩,這一道小菜都需要高深內力來做,那燒一桌菜豈不要內力耗盡?這是不是有點太小題大作啦?”
“小子,讓你怎麼做,就怎麼做,哪來這麼多話。”蒿九公這師尊的架子真夠足的。
“是啊是啊,”我幸災樂禍的跟著猛點頭,“這可是為了九公,特別製作的,一般人哪能隨隨便便給他做,就做了,他也嚐不出這此中之妙啊。九公自然不同,有道是,行家一出口,就知有沒有,哪能含糊呐?”
蒿九公聞聽此言,眉毛胡子眼睛都擠在一處,樂得猶如一朵老ju花:“曼倩果是我老人家的知音!其它的我老人家不敢說,對於知味,現如今天下,若我稱第二,你瞧還有誰敢稱第一?小子,快點快點!”
眼見著我家帥哥在這鶴發童顏仙風道骨的老人家嘴裏變成如此不堪的“小子”,偶心裏那叫一個樂,嘻嘻,若是讓那“豬姑娘”也來聽聽就好啦。
不過我家帥哥絕對不是沒有內容的花瓶,你瞧他,微閉雙目,凝神發力,那老豆腐在他的手下冒出淡淡水氣,且微微顫動,猶如在滾水文火中慢慢煨燉,略顯粗糙的外皮也變得白滑細膩起來。
每次進入工作狀態中的007,都能帶給我十足的震撼:表情專注,眼神炯炯,令他整個人都浸在一股聖潔之氣中。看著他凝視豆腐的神情,我都恨不得自己能化身為案板上的豆腐,在他的目光中融化。
大約一個時辰的功夫,007收回雙掌,打斷了我的遐思:“曼倩,你來看看,行不行了。”
“哎,剛才白教你了嗎?不都說了要在烹飪的過程中感知食物的知覺,用心和食物交流嗎,還要問我?”邊借機體會一下野蠻女友無上的權威,邊用兩個指頭拈起一片豆腐放入口中,嗯,不錯,很不錯,不但沒了豆腥氣,較之我從前吃過的嫩豆腐,更加滑嫩可口,又兼回味悠久,清新至極。
“好了嗎,好了嗎?”蒿九公眼巴巴地盯著我的嘴,估計口水已經在他口中醞釀很久了。
“九公啊,心急吃不得熱豆腐,”我故意把他的胃口吊起來,“這豆腐是八九不離十了,可是小蔥還沒拌呐,這回可要您老人家親自動手啦。”
找來一個葉子形狀的碧玉盤放好,讓蒿九公把豆腐一片片碼好,把切得細碎然的小蔥勻勻地灑在豆腐上,再旺火起了油鍋,將煉熱的熟油澆在豆腐小蔥上,隻聽“哧啦”一聲,一股蔥香伴著聲音逸入鼻息,而小蔥的翠綠也瞬間變化,更為蔥翠、亮麗。
九公急吼吼就要拿起筷子試菜,我一把搶過盤子:“九公,佳肴是用來品味,不是果腹的!所以,咱們要找一佳座,對著美景,慢慢來品,方吃出其中真味!”
甫一坐定,不待我開聲,蒿九公已經急不可耐地開動了。從他把豆腐一放入口中,我的心就被吊起來:到底能不能蒙混過關啊?我目不轉睛地盯牢蒿九公,隨著他急切的神情逐漸變得凝重、嚴肅,心不斷往下沉--完了,快編造借口吧,就知道自己沒那麼多好運氣嗎。
“丫頭,你怎麼會想出這麼個法子來吃豆腐?果然一清二白,雅致不俗,口感奇佳,我老人家還從未吃過這樣風味獨特的豆腐呐。”
咦,不是批評打擊?
看來剛才的一番關於尊重食物的忽悠再加上聞所未聞的用內力做菜,兩個噱頭把他震翻了!若是老爺子知道,這小蔥拌豆腐在我們的時代是家常到不能再家常的小菜,不知會不會拿一盤豆腐扣我頭上?
忽悠,繼續忽悠。
“九公,不是我的想法和做法好,”來個先抑後揚,可不能在師傅麵前露出狐狸尾巴,我還指著日後和007有了糾紛有個靠山呢,“曆來是物無定味,適口者珍,您認為此菜好吃,隻是剛好它稱(音同‘襯’)了您的口,而且您的身體也恰好需要它。”
“喔?還有這個說法呐?丫頭,這個說法新鮮,我老人家還是第一次聽見,你好好給九公說說。”蒿九公一邊品著豆腐一邊好奇地追問。
“九公,您是美食家,想必對所有的食物都不偏不倚十分熱愛的,可是您有沒有注意到,一段時間內您會對某種菜品情有獨鍾,過了一段時間卻又覺不過爾爾?”
“是啊是啊,丫頭,你也有過嗎?我當時還尋思著我老人家怎麼也如同那些凡夫俗子,變得喜新厭舊起來了呢。”蒿九公十分讚同地頻頻頜首。
“不是您喜新厭舊,是您的身體在告訴您,您現在需要進食此種食品。很多人以為吃飯就是為了果腹,還有一些自詡美食家的人隻是為了口腹之欲;其實身體才是最最高明的美食家,他會根據身體需要什麼,對你的大腦發出“美味”、“無味”、“垃圾”的評價。其實‘吃’的最高境界,就是通過這些美食,讓自己的口舌得到美味的滿足,並且讓自己吃出健康,讓生活更有質量,更美好!”說著說著,我情不自禁地陷入了自己的美食理想國。
“喂,丫頭,什麼境界、質量的,快給我老人家說說,我老人家最愛新鮮啦。”
看著蒿九公一臉的興奮,我徹底被擊敗了--這老人家的好奇心一點不亞於育英山莊的一群小毛頭,得了,自己畫的圈,自己鑽吧。
待我口幹舌燥的和蒿九公討論完自己不斷冒出來的新名詞,已是日薄西山。
“丫頭,瞧你天份不錯,不如我老人家收你為徒?收了那個笨小子,我老人家腸子都悔青了。”蒿九公滿臉笑模樣,好像發現了一個莫大的寶庫。
我得意的瞄了一眼滿臉黑線卻又無可奈何的007,擺出一份十分謙遜的模樣:“九公,曼倩哪有您說得那般好,馬馬虎虎一般般了,隻不過做事情勤快一點,想問題用腦子一點罷了。不過九公,我都這把年紀了,學功夫怕是有點晚了吧?再說,每天打打殺殺的,日後如何嫁人啊?我看不如這樣,您就傳我幾招可以睡覺時修習的功夫,防防身什麼的;我有幾個小朋友,您見了,保準喜歡,資質絕佳、冰雪聰明、精靈古怪、一點就透,絕對不會辱沒您的英名。我還可以在您傳授功夫時,給您燒兩道拿手小菜什麼的。”
“好,好!”一聽拿手小菜,蒿九公的眉毛都抖起來了,“此話當真?”
“九公,您看我這巴結您還來不及,又哪敢騙您呐?”我看了看在一旁做壁花的007。
“對對對,不然,我老人家讓這傻小子不娶你,”蒿九公也扭頭看了看007,“哎,真不知你看上這傻小子什麼了。”
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蒿九公說著閑話,一邊心裏暗自忖道:皇宮那邊既是沒消息來,估計我今晚有假可放了,可惜今天九公在這裏,我沒法對我的淩帥下手,真是天不時地不利,想讓自己及時行樂、日後若有萬一,亦可曾經擁有都不行,真是時不予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