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言覺得這次的動手才能算得上真正的困獸之鬥。
因為所謂的困獸,便是已經沒有了自以為傲的獠牙,在無法躲避的環境下進行生死之鬥,這才是困獸之鬥呢。
然而顧卿言覺得自己手腳都骨折的狀態下,憑著自己過去的戰鬥經驗以及意誌,竟然依舊可以殺死五個孔武有力的男人,就算是說出去,那也絕對是讓人瞠目結舌的事情。
也因為如此,當阿爾在茅草棚裏抱著顧卿言出來到海邊簡單洗漱的時候,漁村以及來往的人,沒有一個人敢正眼看顧卿言,因為他們或許是害怕阿爾,也或許是害怕顧卿言,以及……
阿爾從那茅草棚裏丟出來的五具屍體。
那匕首讓阿爾拿去鎮子裏的市集上賣掉了,不過這次就不是三五個銅板,而是足足的十兩銀子,因為這是顧卿言跟著去賣的,她不是講價的高手,但是至少清楚每一件東西應該有的價值。
賣掉了那把匕首,然後買了一下必要的生活用品以及一輛木板車,十兩銀子就花得差不多了,這裏的消費比起梁都還要高很多。
之前死了那麼多人的茅草棚修回來也是白費功夫,顧卿言和阿爾在城鎮的長屋區住下了一個小小的房子,擺放好了必要的生活用品,也總算是有一個人住的地方的樣子了,然而木板車是為了讓顧卿言可以出門而準備的,不過負責推車的是阿爾。
因為之前的平死一搏,顧卿言的上變得更重了,她雖然不是醫生,但是她可以肯定自己的骨頭不會長歪的情況下,少說也得靜養半年才可以康複,當然也需要大量的康複運動輔助,但是在這之前,她需要維係兩人的生活所需,比如說……金錢。
顧卿言一個人坐在一塊攤開的粗麻布上,這裏是她的攤位,而她麵前擺放著一些零碎的東西,這都是阿爾從海裏撈起來的,在他們上岸的那堆礁石附近,並不缺少沉船,也可以說這一座被海盜占領的島嶼,是天然形成的神奇之地,死亡與奇跡並存。
不過海裏撈起來的東西也不是大部分都能用的,至少顧卿言麵前這是阿爾努力了十幾天得到的成果,也就隻有幾個勉強完整的陶瓷碗碟,以及兩條瑪瑙手鏈還有一些賣不出價錢的油燈和有了裂痕的花瓶。
阿爾說那片礁石附近有很多沉船,有武裝的,也有商船,隻是大部分都已經爛了,能撈起來的東西早已經被這裏的人撈幹淨,若非他水性好,隻怕也撈不出東西來。
顧卿言在這裏擺攤子已經三天了,除了昨天有人買了一個陶瓷碗碟以外,就沒有人光顧,然而那個陶瓷碗碟是一家飯館缺了一個碟,情急之下來買的。
當然……顧卿言毫不客氣要了一兩銀子的價。
低下頭來看著脖子上磨得閃閃發光的骨頭吊墜,這是用一條鯊魚的獠牙製作的,不大,但是掛在顧卿言的脖子上就會成為殺人的利器。
至少……已經沒有誰真的會對顧卿言動手動腳了,因為她的保護者阿爾是一個在碼頭上可以單獨扛起五包重貨的人物,別人隻能扛一個呢。
察覺到有人已經站到了自己的麵前,顧卿言就收起了自己的思緒,仰起頭來看站在自己攤位前的人。
那是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人,他似乎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說話:“小姑娘,這手串……你賣多少?”
顧卿言順著對方的視線看下來,看到了對方所詢問的瑪瑙手鏈,那是一條紅色的瑪瑙手鏈,如果是按照她的觀點來看,這隻能算是一般的貨色,或許在尋常的百姓家裏是難得一見的珍品,可是她是惠安郡主,好東西見過太多了,所以並不是太滿意這樣的瑪瑙手鏈。
但是在這裏……這算得上是珍品了。
“這玩意至少要十兩銀子。”顧卿言還沒有開口,便有一個流裏流氣的男人走了過來,抱著手臂說話,“這瑪瑙手鏈至少要十兩銀子,對吧,小妞?”
顧卿言抬眸少了一下這個流裏流氣的男人,這個家夥已經在她的攤位附近站了幾天了,隻是礙於她與阿爾的戰鬥能力而沒有任何的動作而已。
不過這樣的混混幾乎每天都有,所以顧卿言不會理會他們,當然……如果她沒有把自己的臉洗幹淨的話,就可以減少很多被騷擾的情況。
隻是她更喜歡用自己的實力讓人畏懼。
顧卿言的眼神冰冷,那麼一瞪,就讓那個流裏流氣的男人住嘴了。
顧卿言再看向了一開始說話的中年男人,這個男人衣衫襤褸,麵黃肌瘦,怎麼看都不是有銀子買首飾的人,而且一個大男人也用不著購買一個瑪瑙手鏈來戴,並且他沒有用別有用意的眼神看她,這就證明了他是一個真心要來買東西的人,而且要買來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