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高漲的艾維斯將目光牢牢地鎖定在羅門托臉上:“安瑞莉亞眷顧著神聖帝國,羅門托。但是你卻默許代表帝國神聖律法的審判王庭,在有心人的推動下製造了這麼一起驚天冤案。按長生族的壽命來算,伊歐文還沒成年,十年前她還隻相當於人類的十六歲!羅門托,要是你十六歲的女兒被人冤枉,被人如此折磨,你會怎麼樣?!在場的你們,又會怎麼樣?!難道就因為她是黑種就該受到你們這樣冤枉、陷害、折磨嗎?!”
“不要再說了。”開口阻止艾維斯的怒火繼續蔓延的卻是冷靜下來的伊歐文,反手拍了拍精靈因憤怒而火熱的手掌,伊歐文淡淡地說,“這些都已經過去了。”
“怎麼能這麼輕易過去?”精靈的聲音有些嘶啞,“你背上的傷痕,也許一輩子都消不了。消不掉的傷痕和忘不了的仇恨就算你能放下,我也不會這樣輕易放過這幫無恥的人類。”
“拉蒙德。”羅門托苦澀地開口,“十年前的案子我會親自重審,一定會還給德安諾普小姐一個公道。”
“我們不需要人類賜予的公道,十年前那些人欠下的債,我會代伊爾以十倍百倍討回!”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些的?”
“火種。”
“艾維斯,雖然你是雇主,但我並不是奴隸。”
“我隻是想知道薩恩院長和你的關係,無意中看到這些的。”
精靈的辯解伊歐文並不買賬。再怎麼解釋也掩蓋不了這是偷窺的事實。
那些回憶如同背上的鞭痕,不管怎樣努力,就是沒辦法消除。這是代表恥辱的回憶。即使過了十年,一摸到背上凹凸不平的痕跡,她的心就會被導師的意念占滿。沒有任何理智,隻有仇恨,仇恨,無止境的仇恨。
但那樣陰暗偏執的伊歐文並不是她本身,是導師種在她心底裏的一顆邪惡種子。
這顆種子一點點放大雙黑女子內心世界的陰影,隻要接觸到任何負麵情緒,它就會像接收到養分一樣,慢慢生長。等到成熟的那天,她的心裏除了殺戮和毀滅不會再有任何別的想法。
伊歐文一直在克製那些仇恨的生長,對於報仇她無法放棄,所以隻能寄托於幹淨利落的殺人手段,而不是像精靈這樣,將複仇的過程拉長。縱使內心會因為看到仇人受苦而大感快意,但同時她也會漸漸迷失自己。
“艾維斯,就算看過記憶,你也無法理解我的心裏在想什麼。”
“難道你不想報仇嗎?把那些害你的人一個個踢進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精靈的手滑過伊歐文空蕩蕩的左袖,眉宇間聚起難掩的哀傷。
“你以為我不想這樣做嗎?可是我不願被仇恨控製。如果無限製地拉長仇恨,那亞……那樣,仇恨就會占據內心。我會成為一具隻知道殺戮的行屍走肉!”伊歐文的語調驟然降了下來,“我隻想為自己而活。”
“這並不難啊,伊爾。”艾維斯急急忙忙地說道,“報仇的事情你可以完全交給我,就當補償未經你同意就簽下火種之約的報酬好了。”
伊歐文驚訝地挑了挑眉,為的不是精靈說要為她報仇之類的話,而是那個過於親昵的稱呼。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艾維斯轉起了圈子,苦惱的模樣倒是很符合她的年紀,“看到你那些經曆,我覺得像是自己親身經曆一樣。你知道那種恨意,它們讓我快爆炸了。”
煩躁地揉了揉耳邊幾縷散落的長發,艾維斯重又板起臉:“敢動我的護從,死都是便宜他們的了。”
“我都不著急了,你還著急什麼呀?”
“這些該死的短命種,他們要是能多活幾年我當然也不著急。”
“哎,還是想想你的試煉吧。下一處要去哪裏?”
“我還要在這裏等母親把契約傳過來,找他們簽字呢。”精靈嘟囔道,“再說我都不著急,你著急什麼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