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雲槿嵐出門去給雲老夫人請安,行到門口卻被林媽給攔下,“小娘子,老夫人正和三老爺說話,您是不是先用過早食再來?”
用過早食,雲槿嵐再次來到水北閣正房,林媽依舊笑臉將她攔下,“小娘子,老夫人正和大少爺說事,要不您先去園子裏轉轉?”
兩次被攔,雲槿嵐自認想得通透,也萌生出淡淡的失落,原來一切已經不同了,自顧淡笑一聲,帶著如意離開。
正值冬日,園子裏除了風,除了寒霧,並無其他,雲槿嵐被失落的情緒影響,更是提不起逛園子的興致,默然回了西廂。
如意見她眉心不展,以為她擔心老夫人的病情,“小娘子,昨兒不是說讓如意去挑些擺件嗎?要不咱們現在去瞧瞧?”
雲槿嵐隨她進庫房,本是為打發時間,不想卻真找到了感興趣的東西,她的嫁妝裏居然有一箱古籍,特別是幾本衛夫人的字帖,雖不為真跡,卻也是前朝大家所摹。
王家老夫人的嫁妝,多為瓷器擺件,式樣雖古舊,但顏色頗合雲槿嵐心意,特別是一套青瓷生肖,器形靈動,維妙維肖,十二件擺在一起,到生起幾分妙趣。
“如意,把這一套瓷器擺去樓上的博古架,這副字掛外間,那兩個白底墨蘭花盆裏弄上盆景,就用冬長青好了,這架四麵屏風不錯,水墨奔駿圖,素著呢,還有這箱東西......”雲槿嵐腦子轉了一圈,居然找不到地方可放,“你先去找剛叔,讓他送套書架和書桌過來,把樓下右側間布置成書房吧。”
如意得了令出了庫房,雲槿嵐繼續翻看著,沒再找到合意的東西,正欲離開,卻被屋角一隻墨色木箱吸引。
不管是雲槿嵐的嫁妝還是王老夫人的嫁妝,都是用紅檀木箱裝著,而這一隻卻不同,按理婚嫁圖個喜慶,大多都選用喜慶的顏色,這隻為何是墨色?
雲槿嵐好奇心大盛,抬起箱蓋,入眼的是寫滿字的宣紙,拾入手中,她翻看了幾張後,不由地笑出聲來,宣紙上的字從簡到難,從筆跡生澀到圓潤成體,每張紙的左下角都有一行小字,寫著日期,這人練字的整個過程躍於她眼前。
這會是誰寫的呢?她帶著疑問繼續看下去,越看越覺得此人在書法上定是下了苦功,短短五年時間,已把顏楷練得五分相似,比起她當年要勝上幾分。
箱子最下層的一疊,更是讓雲槿嵐喜歡,此人書寫的行書,已脫出臨摹之軌,從顏楷中化形,卻又隱顯出自家風格,剛勁中略帶柔力,筆力沉著穩重。
“景元十年五月初七泓字,泓?”雲槿嵐將最後一張左下角上的落款讀了出來,原來是那個風流鬼公子所寫,景元十年,三年前嗎?
她來回看著這些字,心裏升起一絲不明,老師曾教過她,字如其人,看這些字清氣照人、端勁有骨,該是個清正自律之人,為何會是喜好煙花的浪子?
“學了皮毛,卻不知其風骨,表裏不一!”雲槿嵐得了結論,譏笑著將宣紙丟進箱子裏,卻發現箱子底還有一扁盒。
如意指揮下人將書架和書桌擺放好,正欲知會自家小姐,卻見她眉眼裏俱是笑意,捧著一隻扁盒從庫房出來,“小娘子可是找到了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