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吉祥已經記不清了,隻知道,每次她要醒來時,都有人在喂她喝藥,喝了藥她便想睡去,反複了幾次,她的腦子越發的沉起來,很多事情慚慚迷亂了,也記不清了。
吉祥總是不醒來,韋氏得不到她想知道的答案,隻得招來了劉大夫,“大夫,這丫頭總是昏迷不醒,你看可有法子讓她清醒一會兒?”
劉大夫替吉祥把過脈,脈象紊亂,和他曾見過的瘋症一模一樣,便好言勸韋氏,“少夫人,這瘋病不比尋常病,睡著總比醒來好,得了瘋病的人,力氣比尋常人要大,若是傷了人就不好了。”
真是瘋了?不是在裝病?韋氏有些失望地看了看地上的吉祥,她知道關鍵在吉祥身上,若是吉祥肯站出來替她指證幕後之人,不管是誰,她都是最大的贏家。
韋氏想起最後見吉祥之人是雲槿嵐,便讓人請了雲槿嵐過來,姑嫂見禮之後,韋氏開門見山,問起了當日之事。
“吉祥想讓我幫她,說是隻想平安渡日。”雲槿嵐不意外韋氏來尋她,畢竟吉祥在出事之後就去了舒府,仍誰都會疑心。
韋氏仔細觀察著雲槿嵐的表情,見她坦然相對,多少也放了心,畢竟想要奪走她掌家大權的大有人在,雲槿嵐卻是最不需要的。“那丫頭怕是不能再留在府裏了,劉大夫都說是瘋症。”
雲槿嵐輕擰了下眉,瘋症?說吉祥舊病複發的是她自己,但當時林媽不過是讓大夫給她開了劑助睡的藥,按理說等到藥力一過,自然就會醒來,為何真成了瘋症?
等到從水北閣出來,雲槿嵐讓冬素將春碧叫了出來,“吉祥一直沒有醒來嗎?”
“是啊,自那日回了雲府後就一直昏迷著,劉大夫親自去看的,說是脈象紊亂,確實是瘋症。”
回到舒府,雲槿嵐靠在美人榻上,總算是想通了其中的關節,有人比她更不想吉祥醒來,她該說謝謝嗎?
其實不然,即便吉祥醒來,以她的聰明並不敢把事情說出來,三、四年前的事情要說她該早說了,之所以未說,是因為知道沒有人會相信她,而指使她的人,若是她尋求幫助不得,最終怕是忍不住說出實情,也就洗清了當日汙蔑之辭。
當然,她並不害怕這樣的汙蔑,雲景軒不會相信,雲維康也不會相信,有他們撐腰,她又何懼?她不過是希望背後之人能在失手之後,有所收斂,而不是借機鬧大。
雲槿嵐的擔憂並非沒有道理,韋氏此事正麵對著她掌家以來最大的危機。
唐氏大早便派人將她尋了去,一進門,卻發現不止是雲家三房的夫人都在,雲維康也在,就連幾位成年的小娘子和少爺都在,除了在外遊曆的雲景軒,“母親,今日你喚媳婦來,是為何事?”
韋氏緊張地撫著肚子,事情原本就麻煩,這孩子還要跟著鬧騰,在肚子裏練起了拳腳,頂得她越發心煩。
“淑娘,我聽說有人用假對牌換走了真對牌,此事可是真的?”
韋氏在心裏暗罵著,她既然已經把吉祥趕出了凝暉樓,自然是知道了事情的緣由,何苦要裝著剛剛才聽說?“是,下人膽大妄為,想要混水摸魚,被我發現了。”
“我怎麼聽說,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止一回了,你怎麼才發現?”唐氏自然不會讓她這麼輕易就過關。
“也不是才發現,早前就發現了,隻是苦於沒有證據,便沒有打草驚蛇。”
“早前?淑娘你真是糊塗啊,這麼大的事情,怎地不跟咱們商量一聲,雖說管著家的人是你,可這樣大的事情,總該讓咱們這些做長輩的知曉吧?”
韋氏正想回話,肚子裏又是一陣抽動,一時痛得她說不出話來,臉上也滲出了微汗,半晌後方才憋了句出來,“確是淑娘處理不當,原本想著,母親和二嬸要替妹妹置辦嫁妝,三叔身子不好,三嬸又要照顧幾個未成年的弟妹,淑娘不敢讓這樣的煩心事打擾各位。”
唐氏不滿地瞪了她一眼,“這話可就不對了,你年數小,不知道這樣的事情,可大可小,也沒個輕重,再說了你還懷著孩子呢,咱們再不濟,幾人一商量,總能想出個妥善的法子出來,現在可好,弄到府裏人盡皆知,若是讓外人知道了,雲家這臉就給丟盡了。”
韋氏素白著臉,手掌在腹部輕撫著,暗中跟孩子說著話,“孩子,等娘親處理完這事,你再動可好?”終是覺得肚子裏安靜了些,她才緩了口氣,起身朝著幾位行禮,“出了這樣的事情,確實是淑娘治下不嚴,但幸好抓到了犯事之人,等到她將事情的經過交待清楚,我定會給母親和叔嬸一個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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