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弘送了楊宣翊和沈夫人去休息,讓下人自去張羅,便帶著雲槿嵐去了主院。
洛城的莊子在郊外,隻有三百畝大小,但周圍良田近三頃,出產極為豐厚,主院門口有位老婦人伸長了脖子看著外間,昏黃的燈籠引著幾人過來,連忙欣喜的迎上去。
“可是泓哥兒回了?”老婦人遠遠就喊了起來。
舒弘鬆開雲槿嵐的手,向前跑了兩步,又停下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也提著裙角小跑跟來,溫柔地再次拉著她的手跑到老婦人麵前,“嬤嬤,是我回來了。”
老婦人拉著他的手,趁著燈光上下左右看了夠,“幾年不見,個子長了,人也壯了不少,嬤嬤就放心了。”
舒弘仍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拍著,牽手將雲槿嵐拉到她麵前,“嬤嬤,這是我媳婦兒。”
“老奴周氏見過夫人。”周嬤嬤連忙放開舒弘的手,屈膝要拜,卻被雲槿嵐一把托住。
“周嬤嬤切不可行此大禮,夫君,外間寒冷,咱們扶嬤嬤進屋說話吧。”雖然雲槿嵐不知道對方是何身份,但憑舒弘剛剛激動地跑進來,便知此人在舒家地位不低。
周嬤嬤笑著直起腰來,反手扶著雲槿嵐的手臂,相攜進了屋。
屋裏的燭光亮堂,幾處炭盆將內裏烘得火熱,雲槿嵐幫舒弘解下大氅,有丫頭已經送了熱水進來,周嬤嬤親自擰了手帕遞給雲槿嵐,“夫人先用這捂捂臉,這幾天洛城冷得有些怪,怕是要下雪了。”
熱帕子捂著臉,原本發僵的臉上終於有了感覺,鼻尖有幽幽清香湧上來,頓時消除了幾分疲累,雲槿嵐舒服地笑了,放下帕子朝著周嬤嬤笑讚著,“嬤嬤,這帕子裏薰草的味道,怪好聞的。”
“確實是用薰草熬的水,想你們呆在車裏好些天,難受得緊,薰草能醒神解疲,便讓人早早備下了。”周嬤嬤見她識貨,很是高興,同時也讚了聲,不愧是大家族的女兒,這薰草識的人可不多。
雲槿嵐回頭看了眼舒弘,“夫君,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算是體會到了。”
“嬤嬤曾是娘親的乳娘,也是正叔的娘,一直守在莊子裏,替我打點事務。”舒弘笑眯眯地看著兩人說話,他見雲槿嵐待周嬤嬤親厚,心裏很是高興。
周嬤嬤待他們梳洗完畢,非讓兩人在堂中主位上坐定,給兩人磕頭行禮,舒弘也阻攔不得,隻得受了這禮,雲槿嵐連忙讓春碧將準備好的荷包送上去,周嬤嬤誇著繡工歡喜地接了。
“泓哥兒與夫人趕路辛苦,先休息會,我這就讓廚房準備吃食。”
“嬤嬤,家裏還有兩位客人,且不可怠慢了,今晚先各自在屋裏用飯,等到明日午飯,你替我準備一桌好菜。”
周嬤嬤應下離開,將屋子留給兩人,舒弘伸著懶腰,“這幾天骨頭都快散了,嵐兒咱們先補個眠,等會兒再吃飯。”
雲槿嵐確實累了,可既然要住幾日,行李可要歸置好,隻得讓舒弘先去休息,帶著幾個丫頭,將常用的東西都清出來。
“夫人,您先去休息,這些交給我們就好。”春碧見雲槿嵐一句話的功夫,眼睛已經眨了好幾下,連忙將人推進了裏間。
雲槿嵐坐在床榻邊,看著已經熟睡的舒弘,心裏暗自歎息,隻有一會兒時間,他已經睡得很沉了,可見這一路他是多麼的緊張,前些日子雖說她一沾床便睡著了,卻還是知道舒弘因要安排吃住行程,總是晚睡早起,真真是累到了。
解了外衣,雲槿嵐輕輕揭起被角,小心地鑽進被子裏,本以為不會打擾到身邊的人,不想舒弘猛地坐了起來,警惕地看著四周,與雲槿嵐四目相逢時,方才吐了口氣,倒回床上。
雲槿嵐胸口一悶,鼻子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眼淚瞬間就滾了下來,舒弘聽到她隱忍地泣聲,伸手將她的頭壓在胸口,直到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襟,方才喃喃說了聲,“睡吧。”
哭得累了,兩人終是睡著了,周嬤嬤提著食盒在門口徘徊了幾次,讓人將飯菜在爐上溫著,自己則進了主屋,坐門邊上守著。
許是到了家,安心了許多,舒弘醒來時,外間天已經亮了,雲槿嵐感覺到身邊的人有了動靜,也跟著抬起頭,“什麼時辰了?”
“天亮了。”
雲槿嵐腦子慢慢醒過神,這才想起兩人是在晚飯前睡的,“呀!你肚子餓不餓?”
“就是餓醒了。”
裏間的動靜引來了冬素,“公子、夫人,可是醒了?”她們大早過來時,發現周嬤嬤靠在門邊坐了一晚,嚇得幾人連忙將她送去休息,在舒家時,主屋裏晚間是不安排人值夜的,所以昨晚收拾好行李,見這邊已經睡下了,便各自休息了。
雲槿嵐應了聲,外間幾人便忙碌起來。
隻一會兒,雲槿嵐已穿戴整齊,回頭幫著舒弘整理衣服,卻發現舒弘苦著一張臉,衣服掛在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