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崗鬆了口氣,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小娘子的,“是,我就是想著您不在零陵,若是二夫人發起怒來,小的可擔不起這責任。”
雲槿嵐不知該說什麼,怕二夫人,卻不怕她,狠狠地瞪了林小崗一眼,見他乖覺地低頭,隻覺得氣悶。“你且下去,先找人快馬送信回家,就說在上京遇到了景程。景程的信我明日再送出去。”算是給林小崗一個機會,省得二嬸到時尋他的麻煩。
沈夫人見雲槿嵐依舊繃著臉,噗地笑了,“咱們這雲家大姐可真是威風啊,瞧瞧,那孩子一路吃這麼多苦,見了咱們都沒掉一滴眼淚,見了你反而哭個沒停。”
“他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我想想就頭痛,該怎麼和二嬸交待?”不管這事與她有沒有幹係,二嬸都不會放過她,雲景程誰都不找,偏來找她,這其中如何能說得清。
楊宣翊在一旁看戲看得熱乎,眼神不住地朝舒弘身上溜,這雲槿嵐凶成這樣子,也不知舒弘在家可有地位?感受到舒弘回應過來的冷刀,連忙坐直了身子。“你們是不是擔心得過了些?從軍沒什麼不好,他這想法不錯啊。”誰規定書香子弟不能從軍?
雲槿嵐故意沒理他,她也知道雲景程在武學、兵法之上比經學文章要強,隻是朝庭每年新招的兵士千千萬,能出頭的多是功勳之後,雲家沒有力量可以助他,當個小兵連性命都保不住,有何用?
“嵐兒,三公子說得沒錯,我瞧這孩子是個性情堅毅的,將來能有大出息。”
舒弘也覺得三公子和沈夫人說得有理,“本朝的武將功勳中,不泛從小兵士出頭之人,你何不讓他試試?”
“那些功勳世家,多半有從龍之功,如今太平盛世,邊疆的戰事如何能與當年想比?小兵小將若沒人提攜、庇護,能活著就不錯了。”雲槿嵐在聽到景程的心願之後,心裏早已經開始考慮,結果卻總是不盡如意。
楊宣翊輕笑出聲,“雲景程又不是隻有一個姐夫。”
三人相互看了眼,舒弘會意地跟著笑了,“是啊,咱們怎麼將候府給忘記了?”
“安平候不是已經棄武從文,他家子弟大都是文官,怎地?”
“就因為如此,他家在軍營裏的力量才不可小覷,如今京畿九營裏好幾員大將都是安平候當年的屬下,我敢肯定,如果此時有人利用軍隊作亂,官家一聲令下,讓安平候重掌帥印,各路人馬肯定亂不起來。”楊宣翊是皇族,按律皇家子弟不能與功勳之家私下接觸,就連五皇子也不能例外,身邊除了親衛,與武將沒有接觸,現在看來,雲景程之事反而是個契機。
雲槿嵐並不知楊宣翊的心思,卻也因他的話開了扇窗,“三公子的意思,安平候府與武將之間關係親密,若是有候府的人引見,景程再努力一些,是有機會的。”
“若安平候願意,推薦一兩個親戚入營,肯定沒有問題,隻看雲景程的本事和造化。”
舒弘連忙接話,“我明日便投帖去候府。”既然來了上京,親戚家相互走動也是應該的。
雲槿嵐連忙出言阻止,“等等,不會就送他去軍營吧?他才十四。”
“就因為他已經十四了,這事才要抓緊辦。若是能拜名將為師,將來的前程方是不可限量。”楊宣翊對雲槿嵐不屑地哼了聲,真是婦人之見,年紀小才好啊,可朔性強。
楊宣翊是機會主義者,可雲槿嵐不是,她考慮更多地是雲家的穩定,雲景程偷偷出走原本就不該,若她將人送去從軍,她拿什麼去跟二嬸交待?“讓我先和他談談。”
雲槿嵐遣走在側間服侍雲景程的沈家丫頭,看著他原來胖胖的臉蛋瘦了一圈,心裏難免發酸,這該是受了多少苦啊,“坐吧。”
雲景程有些緊張地偷看她,想著三弟跟他說的話,隻有大姐可以幫他,讓他來尋大姐相助,於是他便悄悄跟在大隊伍後麵,誰想在巴陵時睡過了時辰,將大隊伍給丟了,還好在漢陽城看到了林小崗。
“看著我幹嘛?說說,是誰的主意?”
話音一落,雲景程睜大了眼,她怎麼知道不是自己的主意啊?
“你啊,膽子再大,也不敢真忤逆二嬸的,多半有人替你拿主意,誰啊?”其實她知道的,這事兒與雲景煥少不了幹係。
雲景程拚命地搖著頭,三弟可是為他好,他不能將人給供出來。
“不說?我猜猜,景煥吧?”見雲景程眼神閃爍,她心裏有不好的預感,若是二嬸知道與景煥有關係,景煥還不知該受到怎樣的懲罰。“我不知道該誇你們,還是罵你們,你與景煥成天在一起,如今你走了,二嬸多半會遷怒到景煥身上,若是景煥說出實情,你覺得他現在如何?”
這下可讓他慌了神,“大姐,你要幫幫景煥,是我讓他替我想辦法的,我沒想害他,也沒想連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