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弘摟著自家妻子的手慢慢地放鬆,待到冬素她們接過之後,方才朝著宮裝女子行了大禮,“王子錚見過三夫人。”
雲槿嵐迷迷糊糊間,聽到舒弘跟人在說話,眯著眼看了看,隻覺得有金光刺眼,遂又閉上眼再次睡過去。
“原來是王公子,你們怎麼來了這邊?”劉四娘瞄了眼迷瞪的雲槿嵐,多年不見,她還是認了出來,也不由地多看了幾眼,瞧她臉上毫無血色,病態柔弱,可就是這樣的病態,竟然生出幾許柔媚來,甚是不喜。
“回三夫人,內子寒風入體,大夫說須得在溫泉裏趨寒,王子錚想到三公子有座溫泉莊子,便厚顏趕來,想借溫泉一用。”舒弘很是無奈,偏生在這位也來了莊子,看來雲槿嵐養病之事怕是困難了。
劉四娘未曾表示什麼,身邊的嬤嬤已經開了口,“你是什麼人?你說要來養病便來養病,說要借便借?三公子可曾同意?”
舒弘臉色一沉,他與楊宣翊之間在別人眼中是主子和屬下,但在兩人心中卻是兄長和弟弟,隻是這其中的情誼並非所有人都知道,隻能忍氣朝劉四娘長揖到地,“三夫人,舒弘已派人請示三公子,隻因事急便自主先行一步,還請三夫人海涵。”
那婆子欲再多話,劉四娘一擺手,“王公子,我家夫君自來待下屬親厚,想來隻要是你們開了口,他定是會允的,我也不作這惡人,瞧你夫人這病怕是不輕,隻是今日小女隨我過來,若是過了病氣就不好了,這樣吧,莊子外頭的偏院,院子裏也有眼小泉,挺適合你夫人養病的。”
那偏院舒弘是知道的,靠著山腳,院子裏也確實有眼小泉,但小泉還真是小泉,隻彎彎的一窪淺水,想要泡在泉裏自是不可能的。但劉四娘畢竟是莊子的主人,他也不好過於強求,“謝謝三夫人。”
舒弘回轉到雲槿嵐麵前,憂心地看著她已經被燒紅的臉,從春碧手中將人接過來,抱著上了馬車,朝著偏院而去。
馬車一走,劉四娘身邊的婆子朝遠處啐了口,“咱們家三公子待他好,那是三公子看重他,沒想到是個持寵而驕的,夫人可要與公子好好說道說道。”
劉四娘收回了眼光,也不答婆子的話,回身朝著車內喊了聲,“穎娘,咱們到了,快下來吧。”有奶娘抱著楊穎娘下車,主仆幾人進了莊子。
馬車走到半道,舒弘突然讓馬車掉頭,“公子可是要去尋那三夫人?”春碧可是知道劉四娘的,當年雖說是鄰裏,其實並不親厚,當年把小娘子逼得差點去當了姑子,雲家的丫頭們心裏可是記著。
舒弘沒有回答,馬車經過莊子大門時,他挑開了半邊窗簾看了眼,徑直讓馬車朝著官道奔去。
他們離開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後院的劉四娘耳中,“夫人,他們已經走了。”
“走了?”劉四娘輕輕笑了,“這樣走了也好,這王子錚是個知趣的。那偏院是什麼樣子,你們都知道,根本就不能養病。那不過是一句托詞,他能聽明白而後自行離開,對大家都好。”
到了夜間,劉四娘哄好兒了女兒,正欲去溫泉池泡一泡,外間突然鬧哄哄地,她極不滿意地打開門,卻看到楊宣翊站在了門外。
“夫君怎麼來了?”初初看到楊宣翊,劉四娘很是歡喜,楊宣翊對她一直淡淡地,鮮少這麼主動來尋她。
楊宣翊朝裏麵看了眼,“穎娘睡下了?”
劉四娘退後一步將人讓進了裏間,來到穎娘的床前,“今兒坐車有些累,吃過飯就睡下了。”
楊宣翊走到女兒床前,輕輕摸摸女兒的頭,見她嘟著嘴歪歪頭,寵溺地笑了,“多出來走動也好。”看了女兒兩眼,便退出了裏間。
“王子錚呢?”
劉四娘臉上一僵,“王公子下午來過了,後來又走了。”
“走了?他夫人的病好了?”楊宣翊輕愁起了眉,舒弘看重雲槿嵐,不會在她病不好的情況之下離開。
“這我就不知道了,隻要門口遇著了,許是見穎娘來了,怕吵著她。”劉四娘話說了一半留了一半。
楊宣翊半眯的眼突地一睜,他對舒弘太了解,對自己這位夫人也很了解,“知道他去了哪兒?”
“這我如何知道。”劉四娘一直掛著優雅的笑容,卻難掩飾自己的緊張。
楊宣翊隻是看了她一眼,沉默著起身朝外走去。
“夫君,夜了,你還要去哪兒?”劉四娘追了出來,緊緊牽著他的衣袖。
楊宣翊低頭看了眼袖子上的手指,“穎娘若喜歡在莊子裏玩,不妨多住些日子。”
劉四娘呼吸一滯,他這是何意?“你這是要回去?”他是來尋自己還是王子錚,又或者是另一人?
“我與五哥一同出城,他先去了莊子,我隻是過來看看。”楊宣翊早間收到舒弘讓人傳的話,說是會來溫泉莊子,他便過來看看,沒想到人已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