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燦爛的法國文學婚姻好比鳥籠,
外麵的鳥想進進不去,
裏麵的鳥想出出不來。(蒙田)
(一)娓娓道來的蒙田
蒙田是法國文藝複興時期的人文主義思想家。他是一個生活在古代的現代人,他的魅力依舊。如今他仍然像一個明星一樣活在人們的心中,受到現代人的崇敬和接受。他是一位知識權威和批評家,是一位人類感情冷峻的觀察家,對各民族文化,尤其是西方文化進行冷靜研究的學者。他的散文《蒙田隨筆全集》是一個思想豐富、內涵深邃的“思想的寶庫”。他的隨筆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是“世上同類體裁中絕無僅有的”。
蒙田生活的時代不看重學問,所以蒙田常常說他的父親不是一個學者。蒙田給我們的印象總是這樣的,他不矯揉造作,寫來全是心靈的流水,一派自然。可以說是“閑話家常,抒寫情懷”。他自己說“我用筆和心靈交流,就像人們初次見麵時的交流”。他的這種寫作心態和風格,恰恰與當代讀者的閱讀需要和審美情趣相吻合。現代讀者就是喜歡那種心對心的交流,沒有掩飾,沒有偽裝,就像和老朋友聊天一樣,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質樸,漫溢著心靈的流水。
37歲的蒙田一頭紮進圓塔三樓的藏書室,“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他就這樣隱居起來了。
蒙田認為隱逸就是直接進入老年,是從所謂“死得其所之藝術”的哲理中得到啟示的。他向往恬淡閑適的生活,很想逃避社會,融入自然,在自然中感受自由、靜謐與安樂。除了埋頭做學問外,他還積極寫作。在長達20餘年的歸隱生活中,他用自己獨特的智慧和深刻的洞察力,冷靜地觀察社會,記錄自己的心路曆程,陸續寫作宏篇巨著,為後代留下了極其寶貴的精神財富。
他的歸隱像中國的陶淵明,隱居田園,“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人生和大道,詩意畫天然。也有點像他們法國的另一位偉人盧梭,喜歡自然,要在自然中尋找真理。
著名作家、哲學家狄德羅就很欣賞蒙田的散文,他認為蒙田的散文是“自然的表現”。經過四百多個春秋的考驗,曆史證明了蒙田與莎士比亞、蘇格拉底、米開朗琪羅一樣,是一位不朽的人物,他的隨筆也因此成為許多法國人“正直人的枕邊書”,滋潤著許多法國人的心田。
《蒙田隨筆全集》大約有1萬字,總共寫了107章。其中最著名的一篇是《為雷蒙·塞蓬德辯護》,在這篇著作中,他寫出了自己著名的懷疑論思想。
如果一個正處於迷茫的人,那麼讀《雷蒙·塞邦讚》是一個最好的選擇,它猶如一注清泉澆灌著幹裂的心田。
如他寫的《熱愛生命》,就是一篇很精美的散文:
我賦予某些詞語特殊的含義,拿“度日”來說吧,天色不佳,令人不快的時候,我將“度日”看作是“消磨光陰”,而風和日麗的時候,我卻不願意去“消磨”,這時我是在慢慢賞玩、領略美好的時光。壞日子,要飛快地去“度”;好日子,要停下來細細品嚐。“度日”“消磨光陰”這些常用語令人想起那些“哲人”習氣。他們以為生命的利用不外乎將它打發、消磨,並且盡量回避它,無視它的存在,仿佛這是一件苦事、一件賤物似的。至於我,我認為生命不是這個樣的,我覺得它值得稱頌,富於樂趣,即便我自己到了垂暮之年也還是如此。我們的生命受到自然的厚賜,它是優越無比的。如果我們覺得不堪生之重壓而白白虛度此生,那也隻能怪我們自己。“糊塗人的一生枯燥無味,躁動不安,卻將全部希望寄托於來世。”
不過,我對隨時告別人生,毫不惋惜。這倒不是因為生之艱辛與苦惱所致,而是由於生之本質在於死。因此隻有樂於生的人才能真正不感到死之苦惱。享受生活要講究方法。我自認為比別人多享受到一倍的生活,因為生活樂趣的大小是隨著我們對生活的關心程度而定的。尤其在此刻,我眼看生命的時光不多,我就愈想增加生命的分量。我想靠迅速抓緊時間,去留住稍縱即逝的日子;我想憑時間的有效利用去彌補匆匆流逝的光陰。剩下的生命愈是短暫,我愈要使之過得豐盈充實。
在蒙田的隨筆全集中,有許多不同內容的東西,如有日常生活、傳統習俗、人生哲理的知識和感悟。蒙田總是像和老朋友聊天一樣,向讀者娓娓道來。所以,他筆下的作品,就讓人們感覺到親切、自然。在書中,作者還把自己的心理和感受一起獻給讀者,讓讀者感到他的隨筆就如同生活一樣,也因此,它的隨筆全集有“生活的哲學”之美稱。“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他的隨筆開創了隨筆式作品之先河。
他不僅散文寫得獨到,而且還是一名有遠見卓識的思想家,他在當時提出的許多思想方法,至今都還是先進的理念。比如他提出的教學方法,不要死記硬背、不要盲從、不要隻學書本知識,要因材施教、要因勢利導、要讓學生多練習、要培養兒童的好奇心學習興趣和愛好。
(二)生而喜劇,死而悲劇的莫裏哀
莫裏哀比蒙田晚了一個多世紀,但他同樣是一位獨放異彩的傑出作家。他是古典主義喜劇的創建者,17世紀法國最偉大的古典主義戲劇家,在歐洲戲劇史上都有著很重要的地位。歌德這樣評價他“他是一個獨來獨往的人,他的喜劇接近悲劇,戲寫得那樣聰明,沒有人有膽量敢模仿他”。
莫裏哀這麼偉大,然而,他的死卻是一場悲劇。為了維持劇團開支,他不得不帶病參加演出。1673年的一天晚上,法國巴黎劇院上演一部喜劇《沒病找病》,莫裏哀就是這部喜劇的主角。在開演之前,他的妻子誠懇地勸說他:“你病得這樣厲害,就不要登場了吧!”他的回答卻是:“這有什麼辦法呢?假如一天不演出,那50個可憐的兄弟又將怎樣生活呢?”他忍著病痛參加了演出。莫裏哀登場了,劇場裏座無虛席,台下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他扮演的就是一個江湖騙子,而這個江湖騙子掛著醫生的招牌,他沒有病卻裝有病,但是台下的觀眾也許沒有人想象得出扮演此人的莫裏哀卻真的有病,他痛苦地皺眉那都是真實的皺眉,真實的痛苦,所以他裝得那麼逼真。觀眾們都誤認為莫裏哀表演得非常逼真,他們都歡呼喝彩。當掌聲還沒有平息時,莫裏哀的病情就已經加重了,嚴重的咳喘嗆破了他的喉嚨,他就這樣在表演中離開了舞台,也離開了人世的舞台。
雖然莫裏哀一生都在為他的喜劇付出,一生成就卓著,但是他的葬禮卻很冷清。在他的葬禮上,隻有兩個基督教教士參加,也沒有任何觀眾,且在日落黃昏之後,悄悄的進行。但不幸中值得慶幸的是,一個伶人終於可以葬在聖地了!次日,全巴黎的人們都知道了這件事了——一個伶人,沒有宣布放棄他的職業,沒有經過赦免演戲、寫戲的罪過居然在宗教認可的聖地上安葬了——這就是他的藝術為他爭得的榮譽吧!
莫裏哀在世的時候,它的喜劇就已經廣為流傳,甚至他家庭的女仆也能辨別他寫的喜劇。他平時有一個習慣,每當寫成一個劇本,他就喜歡讀給女仆來聽。女仆聽到他寫的劇本之後,也欣然讚美。莫裏哀總是以為自己家的女仆沒有文化,於是,有一次,他故意將一個寫失敗了的劇本念給女仆聽。他的女仆竟然睜大了眼睛說:“這不是先生寫的!”莫裏哀恍然大悟,原來他的女仆已經聽出了他作品的風格。
“莫裏哀”是他本人演戲的藝名,他的原名是讓·巴蒂斯特·波克蘭,他父親不喜歡他去做喜劇,希望他能夠接替自己的工作,做一個律師。但是,莫裏哀無論如何對經商都不感興趣,他隻喜歡戲劇。
21歲的時候,莫裏哀走出了家,和十幾個青年組織了“光耀劇團”在巴黎演戲。可是,現實並沒有他的夢想那樣容易實現。他的演出最後很失敗,劇團也負債累累,甚至他還被法院逮捕拘押了起來,後來,他的父親為他擔保才把他從獄中救了出來。此後,莫裏哀在外一直流浪了12年。他幾乎走遍了整個法國,了解了人民的疾苦,獲得了真正的生活體驗。
在以後的幾年中,他相繼演出了喜劇《冒失鬼》、《愛情的埋怨》。後來他又上演了《丈夫學堂》和《夫人學堂》,《夫人學堂》的演出標誌著法國古典主義喜劇的誕生。在《丈夫學堂》這個劇本之中,他描寫了兩個兄弟分別收養兩個孤女,兄弟倆對孤女的教育方式不同,一個嚴加管教,一個任其自然,結果反而嚴加管教的那個沒有教育好,他以這樣的理念來寄托自己教育要順乎天性的主張和觀點。
《偽君子》是他的一生寫的最著名的喜劇之一,除此之外他還寫有《唐·璜》、《恨世者》、《慳吝人》和《喬治·唐丹》等名劇。
《唐·璜》是作者借助於一個傳說人物來寫的,在這部名劇中,他揭露和批判了法國貴族的罪惡和社會現實的殘酷。他描寫的唐·璜表裏不一,表麵上文雅、瀟灑,內心卻無惡不作,正如他的仆人所說,他是“世界上從未有過的最大的惡棍”。他代表了當時社會上那些為非作歹,橫行霸道的大貴族。他的《恨世者》諷刺了整個貴族社會,揭露了腐朽、墮落的貴族以及自私虛偽與勾心鬥角的貴族社會。劇中的男主人公阿爾賽看不慣一切,他期待著能有好的姻緣降臨,可最終卻愛上了一個風騷的寡婦色裏曼娜。他總是異想天開,感覺自己遇到了難得的知己,可以和她共度一生。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色裏曼娜卻不想逃離那個自私自利、庸俗無聊的社會。這讓他感到很絕望,他也就隻有與其分手了。
《慳吝人》與《偽君子》齊名。《慳吝人》中的主人公阿巴貢是一個貪婪吝嗇,嗜錢如命的高利貸商人,為了能少花他的錢,他就對兒女特別狠毒,甚至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就逼著女兒嫁給一個年已半百的老頭,讓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寡婦為妻。他自己想不花一分錢娶到一位年輕美貌的姑娘,而這個年輕貌美的姑娘竟然是兒子的情人。他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竟然連兒子的情人也不放過。為了一個女人,父子成仇,兒子就把他埋在花園裏的許多金子都偷來了,於是,就要挾自己的父親。讓阿巴貢想像不到的是,管家瓦賴爾竟然是女兒愛麗絲的情人,克雷央特也和阿巴貢談條件,他說,隻要阿巴貢同意他的親事,他就將一萬金幣歸還。正在這時,昂賽末才發現瓦賴爾和瑪利婭娜原是他早先失散的一對兒女,為了成全他們的婚事,願意承擔全部結婚費用,這樣一來,守財奴阿巴貢才同意兩對青年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