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瑾風吸了吸鼻子,幹脆直接拿起酒壺猛灌了起來,痛!怎麼不痛?殺母仇人就在不遠處的皇宮裏,連最後唯一的親人也因仇人而死,昔日最敬佩的大臣也因為他而落得白發人送黑發人,還要在心愛的女人麵前去誇讚她的男人如何如何的好,常常被人毆打又不能還手,世界上最大的痛苦也莫過於此吧?
“想不到你還算有點良心!”
突來的聲音令兩人同時一躍而起,戒備的看著佛像頂上,驚愕的發現佛祖頭頂不知何時竟然站立著一個人,且還是他們曾經有見過的熟人。
“你來做什麼?”柳淳複全身戒備,眼裏有著排斥,早就查清了此人的身份,青花樓,專門培養男寵的齷齪之地:“花無葉,你當初為何會出現在王府?莫非你也是皇後的人?”
佛陀頭頂,花無葉一身大紅,很是風騷之模樣,穿著並不厚實,聞聲張開雙手優美的飛落地,斜倚在那破舊不堪的焚香桌上:“她的人?你也太看得起她了,當今天還沒人敢說本公子屬於誰!”
鬱瑾風伸手擋在柳淳複麵前,抿唇道:“你什麼意思?”什麼叫他還有點良心?
“沒別的意思,就是看姓韓的不爽,所以來告訴你一個秘密!或許能讓你一舉成名,亦或許會讓你發瘋!”
三個人間絕色會聚一堂,那才叫賞心悅目,雖說鬱瑾風此刻不成人樣,可那多半男人羨慕的高挑身材也絲毫不遜色另外兩人。
“什麼秘密?”
花無葉抓抓側腦,想了半天才狡黠一笑:“都說有可能讓你一舉成名了,花某定不會做賠本的生意,你得答應在下,他日輝煌了,得付我三千萬兩白銀!”
青花樓的樓主定不是個空口說白話的瘋子,所以鬱瑾風和柳淳複都紛紛皺眉。
“如果我是瘋掉呢?你這秘密不是白說了?且還讓淳複聽到!”
“你都瘋了,他要這秘密也無用!”花無葉絲毫不在乎。
“好!倘若能力允許,三千萬兩,分文不少!”鬱瑾風緩緩捏拳,隻要能報仇,就是要他的命也在所不惜。
花無葉聞言頓時眉開眼笑,走上前拍了一下鬱瑾風的肩膀讚賞:“爽快,本公子就喜歡和你這種人打交道,你可聽好了,鬱冰瀾並非你父皇之子!怎麼?不相信?”
柳淳複再次坐地,百無聊賴,見他追問便散漫的唾棄道:“想不到堂堂青花樓的主人如此的愛開玩笑,那鬱冰瀾的樣貌幾乎是個人都可看出與瑾風最少有六分相似!”
“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花無葉環胸在廟宇走來走去:“別忘了當初她嫁給聖上時,先皇可還老當益壯……”
“大膽!你……你竟敢侮辱先皇?”鬱瑾風向後一個倉促,不可能的,不可能……
花無葉卻還是自顧自的說:“這有什麼?給你看樣東西!”言罷,自懷中抽出一幅畫卷,“啪”的一聲打開。
這一次,柳淳複看得傻眼了,見鬱瑾風撇頭,趕緊拉住他的手道:“你看這印鑒!”
隻見上等羊皮紙上一副裸女圖完全呈現出,女子二八年華,巧笑倩兮,不知是不是要誇讚畫師的功夫了得還是天意如此,女子與當今皇後幾乎一模一樣,循聲望去,鬱瑾風再次向後倒退數步。
“眼熟嗎?這就是當初你那個出家不到三年就病死的皇叔所畫,他的畫工被宣揚為畫壇第一高手,還別說,栩栩如生呢!”
柳淳複差點噴血,偏頭道:“收起來!”並未臉紅,反而充滿了厭惡:“你的意思是說當今皇後公孫氏和先皇還有祥王都有染?就憑一幅畫?”
“就知道你們不會輕易相信,說實在的,月風將這畫交予花某時,花某也大感震驚,不過並沒有不信,因為她本就是個水性楊花之人!”
“月風?你還在皇宮裏安插了眼線?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是不是秋素寒讓你來做奸細?”鬱瑾風內心早已波濤洶湧,冷冷的瞪著花無葉,皇爺爺和皇叔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伸手緊緊捂住疼痛的腦袋。
花無葉揚唇:“並未我有意安插眼線,是你母後自己耐不住寂寞,問花某要了幾個漂亮少年而已,要不這樣,帶你去皇宮看一看,但你得答應我不許輕舉妄動,你現在殺了她我的三千萬兩可就泡湯了!況且對你也沒好處,死了一個皇後,朝中還有陳邦國,死了陳邦國,還有千千萬萬個大臣,雖說他們確實貪婪,你要真把他們都殺了,那麼烏陽國必定大亂,後果我想你也清楚吧?”
鬱瑾風確實還不完全信任,畢竟事關重大,可不能因為一幅畫而壞了皇室的清譽,重重的點頭。
與破廟相比,猶如天堂的皇宮巍峨壯觀,月宜殿最隱蔽的寢臥內,青天白日便傳出一些羞人的嬌喘聲。
房梁上,鬱瑾風深深閉目,十指幾乎要鑲進木料中,淫婦,淫婦……
許久後,三人步行在白茫茫的大街上,鬱瑾風緊緊披著秦妖嬈送給他的貂皮大衣,擋住了刺骨的冷風,顫聲問道:“父皇知道嗎?”老天這是怎麼了?為何如此愛戴這淫婦?怪不得當初皇叔突然要出家,定是覺得愧對祖宗,一定是這個淫婦。
這一刻,柳淳複是興奮的,隻要能激起瑾風的鬥誌,才不管什麼皇室醜聞。
“你父皇他哪裏會知道?況且你母妃去世後,皇後便經常給他食用一些藥物,他的智商早在十年前就已經衰退到無知孩童的地步了,都以為他是因為你母妃而傷心過度,你也是男人,即便是心愛的女人死了,也不能陷江山於不顧是不是?誒!你可別發瘋哦,你可是答應給我三千萬兩的!”花無葉很是緊張的指著財神爺,深怕打了水漂。
鬱瑾風暗吞口水,滿臉的陰霾:“就算如此,那也無法證明鬱冰瀾就不是父皇之子……”
“你說可以就可以!你怎麼就這麼笨呢?這麼多證據加在一起,全天下都會信服的,況且你也沒辦法證明他就是你父皇的兒子是不是?一口咬定他是先皇或者祥王的孽種,就是皇後她自己也無從辯駁!”白癡!怪不得連喜歡的女人都弄丟。
鬱瑾風淡淡的凝視過去,見花無葉和柳淳複均是一副期待的看著他,頓時沒了主意,若是以這種方式奪得皇位,豈不是要天下人都看笑話麼?皇爺爺,父皇,皇叔……
“算了!如今朝中都是皇後的人,萬一消息一散播出去,也不會有人敢謠傳,到時候官兵見一個殺一個,我國完矣!”
“瑾風!你知道你為什麼總是不成功嗎?因為你太容易心軟了,總是顧慮這個顧慮那個,不賭一賭又怎知道不會成功?”柳淳複再次失望,哎!造化弄人啊。
“拿那麼多的人命去賭,我真的做不到,隻有暴君才會踩踏著別人的屍體爬上頂峰,而那一刻他也就失去了人性的本質,你們回去吧,花無葉,不管如何,謝謝你!”
落寞的轉身,為何老天總是喜歡在他的傷口撒鹽呢?
清冷的月光不再優美,反而像會散發寒芒的冰窟,夜間最冷的時刻,鬱瑾風緊緊裹住大衣,上麵還殘留著心愛之人的味道,頹廢的望向窗外,每日每夜幾乎都在這一刻不由自主的覺得孤獨,你……又在做什麼?
是否有想起我呢?還是如今你的腦海裏隻有韓儒?嬈兒,我該怎麼辦?如果你沒再出現,或許我還一如既往,可現在我好想你,真的好想,越想就越冷,越冷就越想……
很想將雙腳也縮在大衣裏,奈何身軀太過龐大,腳趾已經凍得起了大包,十指也泛著青紫,而最冷的莫過於心,那麼的空,剩下的就是曾經的回憶,那麼的美好,雖然總是吵吵鬧鬧,但那也是最美最美的回憶,那麼的真實。
依稀想起第一次見麵,抖動著身軀低頭嗤笑了一下,那可是當著那麼多老百姓的麵強迫她掀開蓋頭,那一刻確實很厭惡,但見她那屈辱的表情,也挺好玩的,還記得那一天她可是很凶悍呢,所有人都不敢得罪的陳邦國她居然敢正麵衝撞,還令那老狐狸啞口無言。
當時連他自己也很是吃驚,還記得洞房花燭夜,她為了留住他,居然拿聖旨壓人,當時就很好奇,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想了許久,忽然低頭,抿住下唇,散發著很是尷尬的笑,有一晚或許永生都難忘,這個女人時而溫柔體貼,時而又能做出讓男人汗顏的事情,她居然敢強行與他交歡,那也是第一次嚐試到男女歡愛的樂趣,也會是最後一晚,為什麼總是這麼倒黴?
別人冬天都是抱著妻子躲在被窩裏,而他卻要獨自一個人窩在破廟裏?別人每天都可以和妻子行房,而他卻……
“咳咳!”忽然想到一些淫穢畫麵,更加覺得尷尬了。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那一晚他有多麼的快樂,而那時候他卻沒發現早已在不知不覺離不開她了,喜歡她那種天真爛漫,心疼她的遭遇,每次她總是不會來挑釁他的尊嚴,心胸寬廣,從不做作……
如今覺得是優點的地方,曾經怎麼全都看成了缺點呢?這或許就是月老沒牽線吧?
“秦妖嬈,本王想你了!”
月光透過破損的窗口射在眼前,瞅著發亮的稻草仿佛看到了那張胖胖的臉,露著世界上最美最善良的笑容,為什麼你要這麼好呢?
厚厚的積雪異常的漂亮,卻不是最美的風景,令人感受不到絲毫的樂趣,破廟內,一隻手輕柔的推著那瑟瑟發抖的身軀。
“王爺?王爺?”
秦妖嬈擔憂的伸手試探了一下他的額頭,微微鬆口氣,沒發燒就好,將偷偷拿來的棉被取出溫柔的蓋在了他的身軀上,要是讓爹娘知道了,一定又要罵她的,沒骨氣就沒骨氣,想了,何必在乎別人怎麼說?即便是以後不會在一起,最起碼也不能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