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母愛的港灣(5)(1 / 3)

他聽不下去了,轉身就往外跑,一口氣跑到醫院的大門外才崩潰地放聲哭了出來。他一直以為她丟臉,原來丟臉的卻是自己。他那麼無知那麼自私,他丟了身為兒子的臉,丟了親情的臉啊。

回家後,他去鎮上給她買了排骨、牛肉,還有一隻烏雞。他向單位請了假,每天陪著她。她還是每天起得比他早,還是會每天往窗戶縫裏塞布條。但他沒有睡著,他終於知道了她塞布條的原因。原來她起床時天還沒亮,為了怕堂屋的電燈光線射進來擾醒他,就先把所有可能漏光的縫隙都堵上。她在黑暗中塞布條的動作那麼熟稔,就像在燈下一般。他默默無聲地看著她做這一切,淚水將整個枕頭都洇濕了。這世上,還有什麼比母愛更完整,完整到連一絲縫隙都不留呢?可是他,領悟得太遲了。

一個月後她走了。她是麵帶微笑看著他,帶著無限眷戀,慢慢慢慢閉上眼睛的。這一次他沒有哭,他找來那些碎布條,學她的樣子把所有窗戶縫和門縫堵上,然後開了堂屋的燈。堂屋的水盆裏,還有她沒洗完的芋頭。他跪在房門外輕聲對她說,媽,您這一輩子都沒有睡過一次懶覺,現在,您好好休息吧……

心靈感悟

這世上,還有什麼比母愛更完整,完整到連一絲縫隙都不留呢?

一個月的時間,一個長久的下跪。一個堵住縫隙的回報,也許,我們可以原諒這個孩子,畢竟,哪個孩子會不犯錯誤呢?

父親在我身後

文/司垚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十分不幸的孩子:我出生在一個教師家庭,當同齡人還在悠閑地玩耍時,我已經背上了沉沉的書包,為學習而苦惱;我從不敢向父母撒嬌,不敢在他們麵前大聲說話,甚至有些時候都不敢靠近他們;我小心翼翼地做著父母的“乖寶寶”,不知道要怎樣向他們傾訴我真實的想法……

尤其是對於我的父親,我從來琢磨不透那張嚴肅的麵孔下包含著怎樣的感情。有很長一段時間,“爸爸”這個詞對我來說就意味著無休止的禁錮,雷聲般的訓斥,以及一切有道理和無道理的挑剔。童年時,這些也許隻是形成了畏懼;而長大後,對這種“陰影”的畏懼則慢慢變成了隱約的憎恨,變成了愛與幸福掩蓋下的難以磨滅的傷痕。在我眼裏,父親真的離我好遠。

有人說,歲月可以衝淡一切。是啊,歲月漸漸熄滅了父親衝動的火氣,在他不苟言笑的臉上留下了滄桑的痕跡;歲月也督促著我去慢慢學會理解、體諒,去試著親近我曾經想盡辦法要遠遠躲開的父親。

然而,十幾年來,“憎恨”似乎已經形成了慣性。我默然地卻又是驕傲地努力想反抗他給我安排的一切。看似或許理直氣壯,但我和父親其實都清楚,我的行為是毫無道理的,這種無意義的抵抗隻不過是徒勞,我永遠爭不過父親,但我卻不肯認輸。一次又一次,沉默作為我唯一的武器,不斷地與父親強大的壓力抗爭。每當這時,我就會憤恨地埋怨父親的固執,卻沒發現最最固執的人其實是我自己。那時,我感到父親不是離我那麼遠,而是就站在我的麵前,與我對立。

我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後的那幾天,父親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滿足和喜悅,我卻異常地平淡。“我考上大學了,一切都如你所願,現在你該滿意了吧?”我在心中對父親這樣呼喊,冷眼看著他滿臉自豪地誇讚自己的女兒。終於等到了開學的日子,臨行前我一直處在極度興奮的狀態中,對即將到來的一切充滿了向往。興奮之餘,卻隱約有了那麼一絲不舍。“不舍?可笑!怎麼可能?”我不願向自己承認。離家那天,父母陪我到了火車站,母親讓父親送我上車後再走,父親卻不肯:”你在這兒不就行了,我還要回去上班。“父親顯得那樣滿不在乎。我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就在一瞬間,委屈、憎恨、埋怨一股腦湧上心頭。我忽然鼻子一酸,差點落下眼淚。連我自己也解釋不清是什麼原因,競使我忽然那麼希望父親可以留下來,可以在一旁目送我登上第一次離家遠去的列車,可以板起嚴肅的麵孔告誡我要學會獨立堅強。最終我還是沒有落淚,也沒有央求,甚至當父親執意離開的時候,我都沒有抬頭看一眼。畢竟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父親,習慣了他的冷漠。

等了很久,開始檢票進站了,我提著沉重的行李排在長長的隊伍裏,羨慕身邊的那些有父母陪伴的孩子,看著他們悠閑地站在那裏或是親昵地倚在父母的肩頭。而我出門時的興奮已經蕩然無存了,卻憑添了一絲眷戀和遺憾。我掏出車票,回頭想最後看一眼這個帶給我滿腹哀怨的地方,卻意外地撞上了父親的視線。已是汗流浹背的父親此刻正站在候車室的角落向我揮手。原來父親沒有離開,他一直就站在我的身邊!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