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秉看的饒有興趣,見張良擺放完畢,好奇道:“你這是何種算法?”
張良道:“這是晚輩自創的算法,黑白對應陰陽,正反對應天地,位置對應諸天星辰,每次隨意取黑白子數枚灑在地上,再以易經為輔,結合陰陽,八卦,星鬥來做推算。”
唐秉對卜算一門精通無比,張良一說他便明白了一二,聽著張良介紹便仔細看了看張良所擺好的卦象,看了許久終於抬起頭來不斷稱好道:“當年堯造圍棋時就是以天地陰陽諸天星鬥為形而作。沒想到你竟然生出這般奇思妙想,你這算法粗看無意,細看卻奧妙無比,頗有返璞歸真的意境。不過老朽看你這算法似乎還稍稍有些不完美啊?”
張良謙虛道:“園公慧眼,晚輩有時也偶爾會覺得推算起來頗為艱難,可惜晚輩智窮才盡,也想不出有何改進之法了。”
唐秉想了想,笑道:“你以棋子為媒,行星鬥之象,卻僅僅以眼觀推測來比對星辰方位,為何卻忘了棋盤,若以棋盤為經緯,這樣不就一目了然了嗎?”
“經緯?”張良思討片刻,豁然開朗道:“妙,妙!以經緯為坐標,不僅可以暗合諸天星宿,還可以映射山川地勢,當真是妙!園公果然是卜算無雙,易家魁首當之無愧。”
唐秉淡然道:“什麼魁首,都是世人謬譽,浮雲而已。”
“園公過謙了……”張良見唐秉又低頭去看卦象,便不再言語,在一旁靜靜等候。半晌,唐秉微微蹙眉道:“怪哉怪哉。”
張良道:“園公可是瞧出了什麼。”
唐秉道:“依卦象顯示,有天星隕地,有地皇升天,天地渾濁,世間清平,有攪動山河天下大亂之象,又有安樂富足太平盛世之形,如此正反兩極之象居然同顯一卦,怪哉怪哉。此卦所算是何人何事?”
張良道:“正是昨夜怨魂之事,那清貧少年撞散了我的靈魂,我心中不解便算了一卦。”
唐秉頓時好奇無比道:“你若尋到那少年,定要讓我見見。”
張良自然應允,兩人又是閑談許久。
伊廣的草屋外,非人拜祭了母親的靈位,他身上還剩一些銅錢,讓伊廣拿去買了些炊餅,當做祭品。祭完母親,非人拿起自己的牌位。看著自己“隱王”的諡號,小白仿若嘲笑:“隱王,好一個隱字。”他高高舉起牌位,本想就此砸了,可最後還是放了下來。
死而複生,物是人非,自己已不是分封一方的趙王劉如意,又何必在乎這區區一個牌位呢?
非人悵然若失,端端正正的將牌位拱好,祭拜了一番。“從今開始,你便死了,我活下來消除你的委屈,承載你的仇恨!”非人精神抖擻地站在陽光下,形若巨人。
想要複仇,非人身邊就隻有伊廣兄妹二人,談何容易。甚至祭拜完了母親,他已經身無分文,一介布衣之身,若想扳倒萬人之上的呂雉,無異於癡人說夢。
他需要錢和人,錢?非人讓伊廣去了自己的墓穴,堆積如山的隨葬品中還有兩箱金餅。人?身為趙王時,雖然所有人都是呂雉所派,但依然還有從代王改封趙王時跟隨的侍衛,他們是先帝所賜,跟隨自己最久,甄別一二就能放心。
可是,趙國國都邯鄲離長安頗遠,若是步行恐怕至少半年,騎馬雖然迅捷,但非人無馬,即使有馬他也沒有‘符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