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倚芯說:“哦?沒想到你還是一個典型的浪漫主義者,你認為自己很有信心嗎?”
常子泉說:“這要看你是如何理解我的,就按照你目前養尊處優的條件,你完全可以用一個完美主義者的要求審度對方,當然,如果你是一個絕對不給對方絲毫機會的人,那麼你可以尋找一千個理由來拒絕。”
呂倚芯撐著下巴狡猾說:“照你這麼說,我是應該成全你呢?還是拒絕你?”
“不知道呀!如果你為今天這個約會感到後悔的話,你可以無需考慮對方的感受,冠冕堂皇一走了之,我保證不會挑剔你的人格或者人品。”常子泉反手一刀,把呂倚芯逼到了一個去留兩難的境地。
呂倚芯用一個略帶生氣的表情說:“你說話的語氣似乎太霸道了點吧,自以為是或者剛愎自用可是男人很不好的缺點,還有,你當我什麼人啦”
達到了初步目的,常子泉用一句恭維加挑戰性的話說:“沒那麼渺小地看你我也是別無選擇,某種意義上我也要捍衛自己的某些自尊。哦,如果你認為我說話霸道是一種缺點的話,那我可以改,不過改也要考慮原則,維納斯雕塑的斷臂你說該補在哪裏?這問題在全球的學術界爭議了幾個世紀,這是一個典型的藝術和審美觀課題,引伸到男人身上,有些所謂的缺點可能就是藝術,那就是缺陷美。”
呂倚芯目瞪口呆,可以說,從來沒有一個男生敢狂妄自大地與自己說話,況且此刻對方進行的是一種追求愛情的遊戲。她沒有想到平時沉默寡言的常子泉會如此自傲和勇敢。幾年裏,呂倚芯一直把他當作一個過路人,從來沒有真正注意過他,而此刻,她對常子泉的好奇感油然而生,這個家夥深藏不露啊。常子泉也沒有想到,呂倚芯的刮目相看,隨即引起她的深切關注,這種邏輯關係在兩個同齡男女之間,必然又會轉化成另外一種關係,那就是吸引。常子泉這席玩世不恭的話,竟然會從這個集團中脫穎而出,成為第一個征服呂倚芯的男生。後來常子泉對哥們幾個吹牛時說:男人的死皮賴臉是對付女人虛榮的最有效手段。
看見呂倚芯被自己深深吸引,常子泉美不勝收,用近乎無賴的話繼續刺激:“怎麼說我們也是同班同學,又是同一個地方的所謂肥水不外流嘛。”
呂倚芯拿調羹搗了幾下杯子說:“你還想海納百川?那你就等吧。”
常子泉說:“決不含糊,宋朝的秦觀有句詩: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呂倚芯笑笑說:“這麼說,我們已經在私定終身了?”
常子泉喝了一口咖啡說:“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去你的,有這樣追女孩子的嗎?”呂倚芯站起來招呼服務員:“小姐,請給這位先生增加一杯冰水。”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常子泉認為肯定有戲。在呂倚芯拂袖而去時,他仍坐在椅子裏紋絲不動,就連最基本的送別詞都沒說,隻是撐著下巴微笑地看著她,常子泉的無禮讓呂倚芯很憤怒,不過在大門口,呂倚芯還是很探究地回頭看他一眼:“無賴!”
琴聲優柔地旋轉,咖啡室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一種古典的情韻,常子泉陶醉其中,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似的。常子泉中等身材,硬是仗著自己的頭型,剃了一個刀削般棱角分明的板刷頭。
在後來的日子裏,常子泉對呂倚芯始終保留著一種不冷不熱的態度,懂得心理戰的常子泉認為,像呂倚芯這種備受男生寵愛的女孩子,過分討好和獻媚,隻會讓她更反感,再虛榮的女人,在選擇上也需要一種另類的自主,你隻有把被動轉換成主動,才能贏得她的心。果然,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中,呂倚芯對常子泉的態度發生了扭轉性的變化。一開始呂倚芯還放不下架子,常子泉從自己身邊走過時,還不以為然似的故作清高,常子泉也懶得理睬她,悻悻然而過。幾次一來,呂倚芯就情不自禁納悶了:這家夥什麼意思?怎麼不冷不熱的,難道對我有什麼想法?什麼時候再約我呀?這惦記的時間越長,越容易鑽牛角尖,呂倚芯算是陷入常子泉的圈套了。
常子泉的心裏其實很明白,忍!再忍兩個月,好事多磨,心急吃不著熱豆腐。
這也怪不得呂倚芯,人家畢竟是一個單純的女孩子,能受得了你這麼忽悠嗎。既然把人家逗得心花意亂,就應該主動一點,這不理不睬算什麼呀!常子泉算給她上了一堂軍事課欲擒故縱。這招的確夠陰。
隨著畢業時間的來臨,年級裏的幾個男生也應該攤牌了,這種延續幾千年的情感歸屬爭鬥也越加激烈,但在學校裏,除了相互詆毀、排斥,最多就是暗中絞勁拚實力,這些出生於和平年代的大學生,總不能拔劍決戰於華山之巔。
一次學生會後,呂倚芯對常子泉說:“係裏的幾個同學要聚會,你參加嗎?”
很恭維的一句話,人家在暗示你,希望陪著一起去,可常子泉裝作一臉茫然,他知道機會來了,但還沒到瓜熟蒂落的程度,所以裝傻說:“哦!我怎麼不知道?既然學生會沒有通知我,我就不去了。”
呂倚芯一臉誠懇說:“我不是在邀請你嗎!”
常子泉一臉無辜說:“是她們在邀請你吧!這可不好,我一露麵,豈不招來公憤,這種鴻門宴我去不得!”
呂倚芯大氣凜然說:“想到什麼地方去了,我請你去的,你就是我的人,人家敢對你如何?要是不給麵子,我們砸場子一起走。”
常子泉偏偏不買這個人情:“得了,這個我懂,弄不好哪天夜裏被人家後麵一板磚,這傻事我可不幹,不過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充當你的打手,到時候我打些綁腿,腰上掛一對流星錘,誓死捍衛你的尊嚴。”
呂倚芯著急說:“你什麼意思?”
常子泉一梗脖子說:“明哲保身!”
呂倚芯嘲笑說:“膽小鬼!”
常子泉一臉痞子氣說:“哈”
聚會地點在學校附近的酒店裏,一夥年輕人折騰了幾個小時後,大部分都已經離去,當然裏麵摻和著幾個醉意朦朧的男生,他們在眾多女學生的攙護下走出大門。呂倚芯和她的一個小姐妹被幾位男生留下,很顯然,他們應該對呂倚芯作最後一次的表態,事態的發展很糟糕,幾位男生在酒精的刺激下,幾乎用空酒瓶砸自己腦袋立誓,場麵一度大義凜然,慷慨激昂。呂倚芯被驚呆了,嚇得眼睛一紅,眼淚也流了下來。這一哭,可把那些男生給鎮住了,酒都醒了一半,畢竟他們的心裏都在乎這位夢中情人,當然容不得她絲毫不歡,結果男生們又相互指責起來。呂倚芯的表態很簡單:誰都不喜歡,也不會接受任何人。女人呀!怎麼說呢,處理的好是福氣,反之則是禍水。這幫爺們,曾經是同學,鐵哥們,如今完了!就算在裏麵爭得頭把交椅,但有用嗎?人家呂倚芯是什麼人!除了傻大姐,絕對不會表態,即便人家對你真有意思,你這麼瞎比劃,也被打入冷宮了。這幫哥們的確缺少浪漫和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