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我想沒有必要告訴你。”常子泉用左手摸出一支煙,吊在嘴裏點上火說:“你抽煙嗎?”
菊花姐說:“早戒了,不過此刻想抽一支。”
常子泉順手掏煙,小湯突然出手,一個反肘擊在常子泉的肋部,他想乘常子泉疏忽時反抗。常子泉疼得猛地跳後一步,嘴裏的煙掉了下來,小湯脫離危險,立刻撲上來進攻,但他立刻為自己的魯莽付出代價,常子泉手中的刀已經在他肚子上輕輕劃了一下,鋒利的刀刃閃過,一截腸子順著劃碎的襯衫滑出來,小湯慘叫一身,嚇得臉色灰白。常子泉說:“如果你再用力,腹部的肌肉會把你肚子裏的腸子全部擠出來。”小湯低頭一看,紫青色的腸子吊在褲帶上輕輕蠕動,隨後眼睛一翻,嚇暈過去。
菊花姐沒有反應,拚殺了多年,這種場麵對她來說是小菜一疊,冷靜一下說:“桌子上有一萬,還有的你自己到抽屜裏去拿,裏麵有好幾萬。”菊花姐用手指了一下衣櫃。
菊花姐的大度和鎮靜讓常子泉大為吃驚,畢竟做過老大呀,心理素質過硬,內心對她產生了一絲欽佩。常子泉思考一會,毅然走到衣櫃前,取出兩捆錢,在手裏掂量一下說:“裏麵很多捆嘛,大概有個十幾萬吧,不過你放心,我隻要我的數額。”
菊花姐笑了笑沒有說,常子泉看看倒在地上的小湯說:“這又何必呢!”說完收起桌子上的一萬元錢,連同手裏的二萬一起塞進口袋,聳聳肩膀說:“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想告辭了。”
菊花姐說:“等一等,我有句話要說。”
常子泉止步問:“哦,有何吩咐?”
菊花姐說:“我想告訴你,其實在你取錢的那刻,你已經倒下了,但受的傷絕對不會致命。”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的輪椅上有機關,這破玩意的把手裏估計安裝了什麼暗器吧?”常子泉撿起剛才掉在地上的煙叼在嘴裏,又從口袋裏掏了一支,扔給菊花姐說:“要火嗎?”
菊花姐點頭一笑說:“好小子,是個行家,那你為什麼不先發製人。”
常子泉說:“我想沒有必要,因為我要的數目不大,你不必要鋌而走險。”
菊花姐說:“這個邏輯好像不對,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況且是你在打劫我,我是受害者,請告訴我,你是如何判斷我一定不會出手的,你的依據是什麼?”
常子泉看看菊花姐那雙殘缺的腳說:“很簡單,因為你曾經當過老大。”
菊花姐吃驚地看著常子泉,過了很久才盤動輪椅,麵對牆壁,摁了一下輪椅上的開關,一根筷子般粗鋼針從右側的把手上飛出,深深的射進牆內,發出霍霍的彈跳聲,常子泉似乎不為動容,菊花姐說:“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是為某一個朋友來討錢的吧?我說的不是鴨老板。”
常子泉沒有回答,隻是掏出打火機,為菊花姐點上火,然後頭也不回,徑直下樓,菊花姐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小湯,不知道什麼緣故,竟然流下眼淚。
縱觀常子泉這次行動的整個過程,堪稱絕對的灑脫和成功,沒有留下一絲破綻,他幾乎沒有使用什麼暴力,靠強硬的心理素質和飄灑的舉止征服菊花姐。菊花姐沒有射出鋼針,是出自於對對手的敬佩和尊重;而常子泉經過一輪交量,也出乎意料地被菊花姐的穩重和風度深深感染,所以在櫃子裏取錢的時候,判斷她不會使出下三濫的偷雞行徑,這是對魄力和心理素質的極大考驗。從某一種意義上說,血腥的暴力場麵已經算不了什麼,這是兩個勢均力敵和同一級別的對手在暗地裏進行著一場心理廝殺,對殺的結果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一個是打劫者,一個是被打劫者,原本應該是對立的,結果打劫者成了被打劫者傾慕的對象,這就注定了常子泉和菊花姐會發生一場改變彼此命運的塵緣,常子泉離開後的四年裏,菊花姐找了他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