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別跟貓鬥心眼(1 / 2)

我在網上看到過一張好玩的貼圖,畫的是狗貓迎接主人回家時的不同表現。畫麵上方的狗笑沒了眼睛,吐著紅舌頭,十足的賤萌樣,配文是:上帝啊你終於回來了,人家想死你了耶!下方是一隻斜靠在沙發上的貓,懶散傲慢地抻著腿架著胳膊,一臉的不耐煩,有人配了這樣的畫外音:怎麼剛死回來呀?趕緊弄飯切,老子餓了!

這就是貓與狗的不同,而且這個不同直接導致了它們各自的主子相互不認同。比如我爹自打有了那隻叫“乖乖”的狗之後,對我家的眾貓越發不屑一顧,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無論叫哪個都不搭理,養這麼多小白眼狼有什麼意思!”而我,早就習慣了用自己的熱臉貼貓的冷屁股,始終不能適應乖乖們的熱情似火。

我一直認為養貓和養狗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生活態度,我猜這也是養狗的人自稱“主人”、養貓的人自詡“仆人”的原因吧。我特想讓王老師畫張漫畫,把賤萌的狗和有麵兒有範兒的主子,以及有麵兒有範兒的貓和賤萌的主子擱在一個畫麵裏。不知狗主人對此是何想法,但我相信大多數貓仆人能會意我的說法,這不有人就在上麵那幅圖片之後又跟了貓仆人的回話麼:“小的給您掙貓糧回來了,這就給您拌罐頭去!”

每個養貓的人都會說出一堆貓孩兒們超現實的、靈異的、神乎其神的故事,那是以人的智商、常識、科學知識以及生活經驗皆無法解釋的。於是養貓時間久了的人不免都會有點神叨。鬼靈精怪的貓們既跟你玩心有靈犀,又與你隔著肚皮,時而親近,投懷送抱,時而疏遠,冷若冰霜,但始終會占據主動。貓的魅力不在於多麼懂人事,而恰恰在於那種無法捉摸、不可確定的神秘氣質。它們有時天真無邪,像繈褓中的嬰兒,有時則洞察一切,如同活了一百年的智者。這一切都讓貓仆們意亂情迷,在主人與仆人、母親與情人的角色之間亂了方寸,並且越陷越深。

拋開小時候來來往往走進走出我生活的無數隻貓,隻說這十多年裏我與貓的親密接觸,就有一連串的匪夷所思。

十三年前進入我生活的第一隻貓是咪咪。遇到它的那天,我和貓爸、王老師去我娘家吃飯,我們以往停車的位置被別人占了,於是七彎八拐之後停在了一個很憋屈的角落,下車關門時聽到貓叫,隨後看到了數米之外的咪咪。我跟它招呼,它探著身遠遠地望著我,有應有答。往家走的路上,我說:我是被貓傷過心的,除非有貓撞到我懷裏來,否則絕不再養。幾個小時之後,我們再次回到車上,正欲離開時又聽到貓叫,且一聲比一聲淒厲。我們神差鬼使地下了車,尋聲而去,找到一個破舊的工具房裏被攔腰捆在凳子腿上的咪咪。我跑回我娘家取了一把鉗子,貓爸匍匐著鑽進工具房的小門,剪斷纏在咪咪身上的電線,它衝了出來,撲到我懷裏,我抱起它試探地打開車門,它一躍而進,從此成為我家的一員。

七年前,同樣是冬天,我和貓爸把流浪的瘸腿母貓菠蘿裝進貓籠子帶去醫院,我們的想法非常簡單,帶它醫治腿上化膿的傷口,順帶做個絕育,養好之後放歸小區。那時我家已經有了八個橫行霸道的家夥,我無半點再添貓口的意願。貓爸至今都認定我們中了菠蘿的苦肉計,他說菠蘿在我家後院埋鍋造飯拋了半年媚眼始終未遂之後,一計不成又施一計,豁出去弄傷了自個兒。菠蘿的腿傷出乎我們意料地足足治了一年半,我不服大夫必須截肢的判決,帶它遍訪京城名醫,等到它油光水滑地痊愈,我已經舍不下它了。而其間的詭秘在於,我為它焦慮得斑禿鬼剃頭,它卻每天纏著滲血的繃帶蹦上跳下,日夜狂歡,似乎被大夫確診為骨髓炎的傷長在我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