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軍部隊金山衛伏擊日登6部隊之事僵持不下是有原因的,不幾艘魚雷艇如何堵住二十三公裏長的登6灘頭;也不行動的伏擊、偵查、布置、撤退事宜如何安排穩妥;就單魚雷艇本身的問題足以致命:這些舊船全是燃煤鍋爐,沒個二、三十分鍾預熱船根本開不起來,日本飛機在頭頂飛著,一冒煙人家就打過來了,還等你伏擊?!其次是航,二十節的最高航估計隻能打登6艇;而魚雷更是幾十年前的舊貨,裝藥僅一百公斤左右,航程也隻有三、四公裏,如今艦船防護不必幾十年前,不考慮是否爆炸,就這裝藥水平能炸沉什麼?
這僅僅是武器,更讓人不安是船員的素質和經驗——實戰魚雷三四萬一條,訓練魚雷雖然可重複使用,可艦隊訓練了幾次?怕是比做夢的次數都少。這也是曾以鼎‘不是要修船、而是要修人’的原因。先不管軍政部給了多少軍費,可有多少錢就辦多少事,海軍本就不應該去訂什麼巡洋艦,而是要大量訂造水雷、魚雷艇、驅逐艦和潛艇。可陳紹寬堂堂海軍部長,手上沒幾艘像樣的大艦,似乎麵子上就過不去。
曾以鼎話的深,可誰也不願去細想,這次會議很快就結束了,結果不了了之。好在陳紹寬飛機不像邱仲明那樣延誤,僅僅九時間,他就從柏林飛回了上海,不過他沒有馬上去南京,而是先去了高昌廟,陳季良等人也被他招至高昌廟。
陳紹寬是一個人回來的,林獻炘和周應聰仍在德國,他們將在這個月中旬與德國簽訂潛艇合同,而後兩人將乘船回國——此次赴歐雖隻在德國訂造潛艇(意大利本想購買魚雷艇,可因為國內局勢所以取消),但在英法奧等國買了不少艦船裝飾品,這些東西隻能船運回國。
上海高昌廟海軍辦公室會議室,酷熱中,第二次海軍決策會議匆匆舉行。最先開口的是江南造船所所長德驥,他主要介紹建康、湖鶚等魚雷艇的維修情況。
“湖鶚這幾艘已經快要修完了,不過建康問題挺大,氣鍋和磚牆都要換,船底有幾塊地方也要補,我們不懂焊接,所以要去香港找洋技師焊,所幸時間上還來得及。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錢不夠,總估算下來費用要過六十萬,大概六十三、四萬的樣子……”
錢的問題陳紹寬回來之前就想到了,他道:“錢的話我們先找銀行暫借一下,年初不也是借了五十萬嗎,我等下就給銀行那邊打電話。”他完又道:“船要是能修好,那魚雷合用嗎?”
“氣瓶檢查過,是沒問題。”馬德驥答道,“其他的好不好…,到底沒打過,誰也不知道。”
“咱們還有新一些的魚雷嗎?”陳紹寬轉而看向陳季良和曾以鼎,以及次長陳訓泳。
“沒有。”陳季良搖頭,“寧平二艦隻在長江作戰,照魚雷可以不用,可她們用的都是二十一英寸的(魚雷),十八英寸隻有老魚雷,我們隻能打幾條試一試。”他最後建議道。
一條魚雷三四萬塊,打打試一試可不是兒戲。陳紹寬卻下意思懊惱的抹了一把臉——他此時才感覺海軍嚴重備戰不足、魚雷老舊、炮彈數量不多。這十幾年來他領導下的海軍隻在乎艦船多少,對彈藥儲備並不注重,畢竟,艦船關乎海軍諸人的飯碗,而彈藥隻要不打仗那隻是一堆廢物。然而,大戰中暴露出來的問題將越來越多,讓陳紹寬懊悔、悔恨的事情也越來越多,奈何這些都是無法挽回的,隻能用人命和時間去填。
帶著懊惱的思緒,陳紹寬不得不點頭道,“那就打幾條試試吧,主要看看是否可用。6戰隊的事情如何了?”他又問。
“軍政部並沒有批準,現在隻能由部裏私下準假。不過這樣回福建的人不太多,也就幾百名骨幹。”陳季良歎了口氣,隻感慨事情一件比一件難辦,代理部長真不好當。
“好,6戰隊的事情我以後會親自向委員長明白的,你就不要再管了。”陳紹寬道,他隨後看向曾以鼎,笑問道:“聽省三對伏擊一事有不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