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交代(1 / 3)

許伯洲被李孔榮辯駁的啞口無言,可心中卻對閩係海軍又忌諱了幾分。以當下的情況,那就是效忠校長有前途,背叛校長沒好果子吃。可海軍從楊樹莊時代開始、從北伐開始,就獨立於黨國之外——別看海軍武官室,海軍司令部都掛著黨旗,可黨部一直沒進海軍,李孔榮這些個海軍軍官,這些所謂的國民黨員,他們懂三民主義?他們熟記校長教誨?他們不過是披了張國民黨的皮而已。

普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何謂黨國?黨就是國,國就是黨,愛國就要先愛黨,愛黨就是在愛國。抨擊黨就是抨擊整個國家、敵視整個民族,不服從黨就是不服從國家、和整個民族做對。海軍這樣一支重要的軍事力量,居然一直沒有黨部,不服從黨的領導,那就是大逆不道、罪大惡極!

電雷學校舉辦的初衷就是為了將閩係海軍取而代之,可恨歐陽格不爭氣,幾次都沒有給予日軍重創,反而讓閩係海軍立了大功。既然外部取代變得艱難,那從內部滲透分裂或許是一個好辦法——在與複興社其他人談論海軍時,大家都持這個想法,即繼續在海軍中設法展複興社員,而作為海軍大量軍官聚集的德國,就最值得重視,可惜的是,截止到現在,許伯洲都一無所獲。

勸誘不成的許伯洲待了一會打了個哈哈就出去了,李孔榮雖然察覺到了海軍武官室不安全,可也是下班時間才離開那裏,他沒去津飯館,而是找了一家德國菜館。

“德培兄,海軍武官室被監聽了,你知道嗎?”先草草吃了一些東西,李孔榮開始話。

“什麼!”鍾前功大驚,“有這樣的事情?他們怎麼敢做這樣的事情?”

“他們是複興社,有什麼不敢的。”大半年的朝夕相處,對鍾前功李孔榮已經非常了解——一個很平常的富家子弟,當然,所謂的富家在整個國際逐步融入世界經濟的過程中,是逐漸沒落的,而從表麵上看,那就是原來的產業漸漸衰敗,一年不如一年。正因為如此,他讀過私塾之後又去德華大學分部漢口上課,去建築事務所景明洋行做工,他或許認為親近洋人是振興家業、獲取前程的好辦法,畢竟自上海開埠開始,買辦們就是這樣起家的。

可惜,北伐一聲炮響,漢口租界居然被‘革命群眾’占領了,世界似乎變了個樣子。隨著北伐的勝利,19年黃埔軍校第八期在武漢開班,此時步兵操典改成了德式的,鍾前功便成了軍校的編譯員。這算不算是一種投機?李孔榮覺得是,即便鍾前功糊裏糊塗的進了黃埔軍校,那也是他潛意識在投機。此人是順著大勢在走的,他不是一個人,老家鹹寧還有一大家子人,一大家子人都指望他能出人頭地。

“那……”鍾前功啞然,他在武官處日久,自然清楚複興社的作風。隻是他不是複興社的人,青年學生除外,三十八歲的翻譯要想進複興社真就沒那麼容易。

“以後心些就是了。”李孔榮點上了煙,他轉移到另外一個話題,道,“記得今那個嚴教授嗎?”見鍾前功點頭,李孔榮接著道:“他馬上要回國,我準備讓你隨他回去一段時間。”

“……”派鍾前功回國的事情李孔榮想了很久,可身邊也就隻有他了。

“你是回去公幹的,地點就在上海租界。”李孔榮道,一邊打量著鍾前功的神情,看出了他的高興,也看到了他的不安,“海軍部需要招收一大批研究人員,教授、技術專家什麼的,嚴教授回國會幫我們找人。你呢,就是審核這些人的資曆,審核通過就安排他們來歐洲,記住,除非意外,家人暫且不要隨行,因為這些人到了歐洲還要試用,如果試用不合格,那就要退回國內去的,一家人這麼折騰,不浪費川資,路上出了什麼事情也不好。”

“可我……可我怎麼審核那些人?”鍾前功對工作的性質已經很清楚了,不安心理已經放下。他此前以為李孔榮對自己不滿意才安排自己回國的,既然長官沒有不滿意,那就擔心幹不好工作了。相處幾個月,他對李孔榮的工作作風很是了解,在他麵前,是不能打馬虎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