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 娑羅樹(2 / 3)

後天給後土兩條路選擇:

交出叛徒女媧,天神退回,互不侵犯;

藏起大地媳婦,天地之戰,大動幹戈!

大地上沒有膽怯的男兒,後土將女媧藏在一個大山洞裏,交待女媧,當鎖打開的時候,就是他回來或是死了的時候。然後他用大鎖鎖住了洞門。

女媧坐在洞中,她清楚地知道,後天率領的全都是天界最後的精英,他們曾經殺死了天上所有的異己力量;同樣地上的神也不弱,他們個個力大無比,能舉著大山拋來擲去。如今天地兩界的神各自磨亮自己的獠牙與兵器,隨時準備廝殺,直到某一方的大神一個不剩。

想著想著,女媧的淚水就止不住流了出來。這是世界上第一個流淚的生命,是離別的無奈,所以,女媧是第一個有完全感情的生命。

洞中的女媧,聽到了來自遠方的羽翼刮起颶風的聲音,聲音過後是一聲碎心的慘叫,她知道那是天界逃竄的大神刮起的颶風和發出的哀嚎,聽這哀嚎聲,她從前的戰友馬上就要死了。

洞中的女媧,又聽到了碎石裂山的悶吼,悶吼過後大地開始搖晃,她知道那是地上的某位大神的慘叫和倒下時形成的震動,聽這慘叫聲,她丈夫的某位英勇的大神馬上就要死了。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女媧大叫著衝撞著大門,鐵鎖在門外響著沉重的聲音。

洞裏的一株娑羅樹種子漸漸生長,從嫩芽長成了細枝,細枝長成了小樹,小樹又長成了大樹,然後娑羅樹已經長到洞頂了,一部分枝幹插進洞頂的泥土,一部分枝幹沿著洞頂生長。外麵的大戰打了幾百年了,她的丈夫還沒有回來。

終於有一天,從娑羅樹上流下一線一線的泉水,泉水在洞的低窪處形成了一塊水鏡,女媧思念後土,就從水鏡中看見了後土的影子。

後土是一位人頭石身的大神,他的四肢就是幾根大岩柱。在水鏡裏,後土抓起一座座山丘砸得後天滿天飛竄。

突然間天地一陣搖晃,女媧趕緊往水裏邊一看,原來後土一不小心拳頭重重地擊打在不周山上,震斷了不周山上的天柱與地維,大地不斷顫動,天開始向西傾斜,帶動著銀河一起朝西北流瀉。

聰明的後天抓住這個空隙,噴出一團一團的天火,將後土團團圍住,火裏的黑灰子迷住了後土的眼睛。後天趕緊從太陽裏擲出一把長劍,將後土的脖子砍斷了。

怨憤的後土本來要倒下去,這時後天大聲狂笑,後土突然從身上長出了……頭眼和肚臍嘴,他舉起旁邊一座尖如大斧的高山,朝太陽猛戳過去。大山戳穿了後天的胸口,後天噴出一口金黃色的血氣,趕緊逃回了天上。這團金黃色的血氣,被後來一位叫古祀的大神收集,織成了天網。

後天一逃走,後土的身體也幾乎同時倒在了地上,一股血從他的脖子處流了出來。洞中的女媧聽到外麵的鐵鎖丁當一聲,掉在了地上,後土死了?

女媧咆哮著跑出了山洞。

天地大戰後的大地,已是另一番模樣。許多大山隻剩下一個山腰,原本在這裏的山尖移到了另一個地方,砂礫和石頭跟著大風在天空中四處衝蕩,裏麵夾雜著血風幹後的腥味,大地上除了風與沙,什麼跑動的生物都沒有。眾多的天神與地神,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女媧飛向不周山,撲向後土的身體,後土倒在山坡上,兩隻乳眼直瞪著天空。女媧哭著將後土扶進自己的懷裏,後土望著女媧,那雙新長出來的乳。頭眼睛,也閉上了。

原來隻有不周山還有一片娑羅林,女媧就將後土埋到了娑羅樹下,守著樹林子哭了三年三月三日。樹林子裏的各種草木吸吮。了女媧的眼淚,變成了現在的植物,隻有娑羅樹依然瘋長著,它們努力地保存女媧的眼淚,它們想,總有一天這些有靈性的眼淚會有用處的。其中有一個人參娃娃聽著女媧每天的訴說,吸吮女媧每天的眼淚,終於有了靈性。它整天想,我該如何讓女媧大神振作起來然後拯救世界呢?

於是它跳出地麵,仰起頭對女媧說:

“女媧大神,上古之尊。天傾地蹋,宇宙不存。支天立柱,取石修補。萬靈萬物,又將複蘇。”

這個人參娃娃就是後來的將道布於天地的大神古祀。

女媧望著這個小不點,覺得它講的話很有道理,就觀看四周。原來天早已傾了,一塊一塊的隕石從天的窟窿裏掉下來,許多新誕生的動物們時時受著各種各樣危險的襲擊。

於是女媧準備到天山采五色石填補天窟,在天山腳下,她看到一條惡龍追趕著一隻小鹿,小鹿在森林裏四處逃竄,當它看見女媧後,就對女媧咿呀幾聲,躲進了她彩色的頭發裏。

女媧將惡龍捏死後,小鹿就蹦跳著磨蹭女媧的身體,向她表示友好與親密,這是世界上最早的友情。小鹿就一直住在女媧的頭發裏麵,直到人類出現,小鹿才離開。

女媧補好了天後,就想捏出三千個有智慧與情感的人來管束世界。由於她想念後土,就將人捏成了後土的模樣。可捏出的人沒有情感,於是她就去請教人參娃娃。

人參娃娃害羞地說:“我是吸吮您的眼淚後,才有了靈性的。您再流一次眼淚,用淚水給泥人們灌進靈氣,衝走濁氣,也許泥人們就脫胎換骨了!”

可是女媧的眼淚流盡了。這時,小鹿看見了娑羅樹上的露珠,別的樹上的露珠是凝結成的,而娑羅樹上的露珠是流出來的,就知道那是女媧的眼淚。於是它和女媧天天去收集娑羅樹上的眼淚。眼淚收了整整一潭,而娑羅樹也萎縮成了現在的矮蕨類。由於娑羅樹是那時候就有的,所以人們習慣將它視為遠古的象征。

娑羅樹上收集的淚水有了一潭,女媧將人們扔進淚水潭裏洗身子。大家在水中遊著遊著,突然彼此發現自己赤裸的身體,都想細看別人的裸體,又羞於被別人看見自己的裸體,都沉到水底下去了。女媧看著人的樣子覺得十分別扭和討厭,她覺得人不應該那麼虛偽,所以將人全部從水中撈出來,人就全部都躲到樹林裏去了。

女媧很生氣,將淚水潭開了個缺口,流向四麵八方的森林和海洋,動物與植物便大多也有了靈性。

由於女媧造人全是按照後土的形狀,所以當時隻有男人,沒有女人,但這些人類由於吸取了女媧的眼淚,所以如神一般,不生不滅,隻需要吸收天空中的清氣就能補充能量。

後來人開始用智慧與集體力量,栽種植物,馴養動物,大地開始了有序的孕育。

躲在女媧頭發下的小鹿也有了靈性,能夠跳得像飛一樣快,還染上了女媧頭發上絢爛的顏色,成了一頭九種顏色的鹿。這頭小鹿就是後來將道布於天地的另一位大神藍裳。

後天回到天上,四處靜悄悄的,昔日隨他征戰地界的大神在兩界大戰裏已昔數死亡,戰爭結束後的孤獨與空虛侵擾著他,他很想找個人談話,卻找不到。而地麵上卻熙熙攘攘。於是他想將大地據為己有,便駕著太陽再犯。

太陽刮著黑旋風在大地上滾動,旋風中夾雜著熾烈的白光,它到之處,山被烤成了灰,人、走獸和樹木被烤成了煙,大家在大地上慌亂奔逃著躲避太陽的威力。

女媧拖著長長的頭發與太陽搏鬥,保護自己的子民。

大戰打了七天七夜,地界被曬裂了大半,隻有不周山還冒著一圈金光,那是第一圈道法的光芒,是人參娃娃修煉的以善為根的道法。

人參娃娃也隻燒剩一條命,他邊用金光護體,邊往地下鑽,到了地底很深很深處,可頭發還是被燒光了,頭頂有九個燒出的灰點冒著黑煙,就像如今受了戒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