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來,老哈達跨上馬背去尋找夜牧的馬群,卻吉紮布本來走得很累了,因為老哈達老做惡夢,多次把他驚醒,他醒來覺得很困倦,他不想多睡了,可是覺得內外很靜,知道幾個年輕人熬眼了,為了不驚動她們,他也隻好靜靜地躺著。
太陽冷冷地爬上了山頭,伊琳娜和娜日薩還緊緊地抱著頭香睡,夜裏是在低語和小泣中度過了。黎明進來的時侯,她們才睡著了。
老哈達找到了馬群,把馬群趕到陽灣的地方,他才騎馬回來招呼客人。
他回到家裏,看到孩子們剛起:
“熬眼了吧?我肯定伊琳娜給你說了大半夜,你看,把你姐姐熬得眼紅了。”伊琳娜低頭一笑過去了。她想,你說錯了,不是熬紅了,是眼淚燒紅了,我不是更紅嗎?他很抱歉的給卻吉紮布說:
我這個人睡覺毛病多,一夜把卻吉旗長折騰苦了……”
“沒啥,沒啥,老哥倆難對一塊兒過一夜,那能說折騰呢,多心啦。”卻吉紮布急忙解釋一下,遞過去一支煙說,取取暖吧,一早晨幸苦了。說罷擦著火點了煙並排坐下。
伊琳娜和娜日薩一塊洗了臉,又一塊兒熬茶備了早餐。奶茶、涼肉、炒米、炸餅子,小桌擺了滿滿的,誰也不想先動。老哈達讓伊琳娜給大夥斟了茶,他先給卻吉紮布削上肉,接著又給娜日薩和江卜拉削,他們不用還不行,老頭非得給他們也削上。就削就說,幹渴了一夜,早晨該好好吃點、喝點。
喝過早茶,卻吉紮布給江卜拉說:
“韝馬吧。早點走……”
“走?!到哪去?”伊琳娜著急了。
“不能晚走幾天嗎?”娜日薩也以為要回家,她感到太突然了,她也急著說:
“大叔,不能就這樣走,我和伊琳娜還要好好住幾天,我們姐妹還有好多話要說。”
這時,卻吉紮布才發現她倆都誤會了:
“我還沒問你們倆誰大?”
“我們同年同月,娜日薩姐姐大我幾天。”卻吉紮布驚奇地:
“這麼巧?同年姐妹,同心同德。”他告訴她們說:
“我要領江卜拉走……”
“領他走?”倆姐妹同時發出疑問。卻吉紮布笑著說:
“急什麼,我還沒有把話說完就搶白,我要領江卜拉去拜訪當地旗政府和附近幾個公社,幾年來給了我們很大支持,我們也給人家找了不少麻煩,我代表旗裏,江卜拉代表移場群眾,去感謝一下對我們的支持。反回來去雷達部隊拜謝一下,軍隊和地方都要感謝。我們走了,把娜日薩留下,你們姐妹倆好好談,滿足你們的心願……”
“太好啦!”伊琳娜激動起來,娜日薩看著這個天真的妹妹笑了。老哈達說:
“你看她倆同歲,娜日薩多老成,伊琳娜多幼稚,環境對人的影響太大了,兩個同齡女,就像隔代人。”卻吉紮布說:
“娜日薩受的坎坷多,經曆、折磨使人成熟的快。伊琳娜是孤獨和壓抑,壓抑變成了開發,激情像出岸的水,收攬都收攬不住。所以,她容易激動。”
邊吃邊講。餐罷,卻吉紮布和江卜拉騎馬出發了,他們走時,沒有告訴他們多會兒回來,但是,卻吉紮布跟老哈達說了,老哈達心裏有了底。
江卜拉領著卻吉紮布出來,第一站就到了莎若拉塔勒,他要在離開前,必須去探望一下蒙更花,卻吉紮布要代表旗裏感謝公社領導和莎仁花、蒙更花對江卜拉的關照。江卜拉知道,走之前不見一下蒙更花心裏過意不去,他同時想和她倒一倒心海的苦水,他想聽蒙更花怎麼論這件事。
江卜拉的突然出現,給了蒙更花一個意外的驚喜,她見他領著旗長來了,她叫來薩仁花,以蒙古族最高的禮節歡迎卻吉紮布旗長和江卜拉。午餐後稍加休息,莎仁花領著卻吉紮布去了公社,家裏留下江卜拉和蒙更花。
洗過碗盞,蒙更花又重新洗了臉,擦了噴香的麵油,靠著江卜拉坐下說:
“盼不來等來啦,我心裏好高興,可我又感到,我們以後相處的時間不會太長……”
“從那兒說起?”聰明的蒙更花,一看到他帶著旗長來了,而且是感謝式的拜訪,她已覺察到離別的太陽快要下山了。當她把推測說出之後,江卜拉傷感地抓住她的手說:
“你真聰明。”他望著蒙更花慘淡地一笑說:
“蒙更花,我遇到了大難題……”
“大難題?你也有大難題?……嗷,我清楚了,就是莎仁花說的那‘兩座山’吧?”
“是這樣,你說我該怎麼辦?你不知道,我有點束手無策了,你說我該怎麼辦?”蒙更花心想,兩個女人兩座山,你想從我這個空檔裏跑掉,我也擋你一下。於是,她抓過來吻著他的手說:
“兩座大山壓在你兩個肩上,想推掉一座不可能。要擔兩座一起擔……”
“我擔不動呀?”
“擔不動就推……”
“怎麼推?”
“兩座一起推……”
“一起推?!……”
“是要一起擔,或一起推。一起推掉了,輕輕鬆鬆地擔我這座小山……”
“你?”
“怎麼,不愛我嗎?”
“不是……”
“不是就好。她們兩個,你放哪一個都舍不得,可一起放下,忍痛割了這個愛,你和她們都會從心理上平衡,好像誰也不欠誰的,她們兩個,互相隻有遺憾,沒有怨恨,你把她倆都認成妹妹,你的心裏有她們,她們的心裏也有你,這樣,愛還是永遠閃光,不一定把愛非歸結到肉體上。我看過一些性方麵的論述,有一篇文章說,愛的終點是性,可性的終點不一定是愛。愛是人類文明的最高表現,性是人類和所有動物的一種生理需要,需要的發泄是一種衝動,衝動驅使他做出各種所為,並不是愛的歸結,我覺得有道理,你說呢?”江卜拉看著她幾乎有點驚愕了,他沒想到她入了“馬背搖籃”搖得這樣快,他緊緊地抓著她的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