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6章 夜在低泣中度過(3 / 3)

“離開之後,像是互相把心留下了似的,在她的信中總是這樣問我,你知道我學習之餘幹什麼?我告訴你,‘想你!’這樣的生活過了幾年,遠離之後,始終不能淡忘。聞我死訊以後她從悲痛中崛起,要收拾我的遺物,繼續來完成我的遺願。唯有她能完成我的事業。

“伊琳娜這塊心上的肉,我同樣割不掉,救生之恩什麼能比?幾十天的廝守相磨,石人也會動情的,我對她,愛又疼,真舍不下。”

“江卜拉呀,別說你們深戀數年情深似海啦,我聽講都聽得差點暈過去,我寫了多少愛情詩,沒有一首像這樣撞擊靈魂的。特別是聽到那一陣時,我都真想撲倒你,這才是真正的文學,最美好的愛情詩。我每一次聽你的講述,就會產生詩的靈感,我要跟著你,天天有好詩。現在我有點相見恨晚,相離恨遠。殘酷的現實使我們都無限悵惘,何況那兩個可憐的女子。沒有辦法,我盡管想沾上去。這才叫真正的愛你,不是恨你,如果愛到恨的程度,我們三個人合在一起,比白雪埋你還痛快,非把你愛死了不可。可你走遠了,這三顆愛你的心都是水晶的,不是璃琉球的。關於他們兩個,我可以幫你分析,最後的抉擇還得你自己和她倆來辦。

“人常說,解鈴還得係鈴人。這兩個係鈴人,無論是相貌、人品、心地等,都是無法挑剔的,都是上品。從娜日薩來說,她是第一個闖入你生活中的人,你倆已有了五年以上的戀愛史,情之重、愛之深那是沒法比的,不是天災和人禍逼迫遠離,靈肉全融了。伊琳娜是一次偶然的機會變成了必然的,這又是天災把你們推上情岸的。幾個月比起五年好像短了許多,可這是生死相戀,生死之戀是情難比、愛更深的,從單戀開始,時間和心理已融化到最頂點,讓你想冷都冷不下來,對方一直加柴,越燒越旺。她們兩個,一個是情重如山,一個是恩重如山,除了救生,還有撫育之恩。這就是莎仁花所說的兩座山壓著你,對你來說,幾乎試不出哪座輕那座重了。從她們的個人經曆來講,娜日薩有過不少的坎坷,你上次在蒙古包裏給我講過了,無論與揚森紮布的鬥爭決裂,與母親的交鋒周旋,那種意誌、毅力是令人敬佩的。可以說是女中豪傑,品貌雙全的人。

“伊琳娜姑娘,經曆簡單,但讓人同情,十幾歲就失去了母親,正是懂得享受母愛的時侯,無奈又跟著父親,移場千裏,東進渡災,一連又是八九年,這個漫長的移場生活,把一個天真無瑕、歡樂的童年幾乎深埋於雪下,這是最令人同情的。”江卜拉聽得幾乎有些糊塗了,聽來聽去是“平分秋色”,“各有千秋”,肩上的兩座山掂不出那頭輕、那頭重:

“兩人都這麼好,讓我怎麼傾斜?”

“這就是使你難而又難,下不了結論的原因。其實,還是先栽的樹成長得根深,後種得花好看。從事業上來講,偏先不偏後,從情感上來講倆人一樣重。傾於伊琳娜,她能恩恩愛愛陪伴終身,在愛情上是充實的,可在事業上是孤獨的,她幫不了你多少忙。傾於娜日薩,你會得到雙重的充實。這就是最後的‘天平’,你自己稱去吧。”

江卜拉聽到這裏,就如“柳暗花明又一村”了,他的“天平”已經傾斜了。他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人,他要為這一代人爭光,為草原奉獻一切,不能單為了生兒育女,他自己這幾天被愛弄糊塗了。他的“天平”試不出那一頭的重量來,讓蒙更花最後填了一塊‘石頭’,重量一下變了,傾斜度已經出來了。可他還有一點發愁的是,不知該怎麼去傾斜,伊琳娜從傾斜的“天平”上掉下去能受得了嗎?……

蒙更花給找出了傾斜度,這就夠了,到底如何去傾斜這就是自己的事了,感情上的問題不能讓別人代替。

晚上,公社領導招待卻吉紮布和江卜拉,莎仁花,蒙更花都去陪客,在會上,莎仁花向公社領導詳細介紹了江卜拉,公社領導當即舉起杯來說:

“過去在報紙上看過你的事跡。後來聽莎仁花和蒙更花說,幫助我們辦起了‘馬背知識搖籃’,但我沒見過你本人,今天見到了很榮幸,我代表我們的青年們,感謝你……”

“格書記,我覺得受之有愧,我到貴地,給你們帶來不少麻煩,得到你們的大力支持,特別是莎仁花和蒙更花,我感激不盡。既然書記你端起來了,咱們喝個友誼酒吧!”

“好,好!”

晚宴是在書記家裏進行的,公社冬天沒有食堂,也很少有幾個家生爐子的。家宴上得知,原來公社書記格瓦是蒙更花的叔叔,所以,蒙更花很活躍,江卜拉也很開心,不顯陌生和拘束,晚宴的氣氛是很好的。

宴罷,卻吉紮布和格瓦書記長談起來,江卜拉送蒙更花回家。江卜拉今天格外敬重了蒙更花,他覺得,伊琳娜是他救命的大恩人,蒙更花是二恩人,在這關鍵時刻挽救了他。在將要告別的時候,壯著酒的衝動,蒙更花抱著吻了他,他也自覺地接受了,蒙更花說:

“在這告別之時,留下一個吻吧,讓這個吻像烙印一樣銘記在心……”江卜拉聽後激動地摟著她,深情地還了一個吻。草原的春夜是美好的,兩顆青春的心撞出了深深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