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後陛下。”她歎息著吐出這句話。心跳急速得已經讓她腿腳搖晃。
毒蛇夫人什麼時候來的?她究竟知道多少關於我的秘密?是誰告訴她的?一連串問號湧出腦海,她的目光掃向瑞斯,冰冷得能夠凍結住一切。
這條搖尾巴的狗,他竟然把我賣給了瓦斯曼的蠍子女士?!
她的目光幾乎把瑞斯釘在了那裏,連張開的嘴巴都忘記合上。
瓊安還在為這突如其來的背叛憤恨不休,兜帽下方傳來了凱特琳皇太後的說話聲:“今天這事怎麼辦?公主殿下!”她猛然掀開地麵上遮蓋物體的白布,兩具屍體赫然呈現眼前。一具已經摔得支離破碎,本來應該是圓弧的後腦勺深陷成了一個巨大的凹坑,臉孔因為淤血變成紫色,左手肘扭向外麵,兩條腿交叉在一起,形成一個十字,不消說,這家夥鐵定是從高處掉下來摔死的。還有一具渾身什麼傷也沒有,除了左胸上一個拇指大小的深洞,穿胸而過,直達後背,在後麵形成一個針尖大小的出血點。是穿甲劍,瓊安很熟悉各種武器造成的創傷,這種細劍專門為對付身穿盔甲的敵手而設計,是殺手們喜愛的武器。
“你派來的蕩(chahua)婦有沒有告訴你她除了帶來命令還和這胖子幹了什麼?又是怎樣讓兩隻小老鼠偷聽到了秘密並且跑掉?這兩隻笨貓為追老鼠爬上屋頂,摔死了一個,另一個又被刺死。現在恐怕首相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很快就會報告道你父親麵前。”
皇太後用腳扒拉著地上的屍體,雖然看不見她兜帽下的臉孔,但從這口氣中就可聽出她對這件事竟能辦砸表現出來的輕蔑。她提到阿苟斯的名諱的時候,瓊安反射性地畏縮了一下。
“皇太後,這些都不幹您的事,您何必操心。”
瓊安清楚毒蛇夫人的行事做派,她今天如無目的絕不會開口。現在最重要的是怎樣拒絕她,這條蛇毒性極大,即使是與其合作的毒蛇也要防備隨時被咬。
凱特琳皇太後輕聲冷笑,她踱著步子將裹屍布踢回死人臉上。
“瓊,我知道你向來聽埃莉諾的,把她的話當做至理名言。你也知道我與她素來不和。想必她提醒過你不要與我合作,我猜她會說‘小心那條蛇的毒牙,她可是連自己的兒子都咬的眼鏡王蛇,冷血,殘酷,沒有人性,還幹巴巴的。與她合作根本沒好處,當心她連你也咬死。’是不是?或者說‘那是一個比黑寡婦蜘蛛還要陰毒的毒婦,隻要沾上一點,死神就會降臨。’弄得我的丈夫好像是我毒死的,我不願意去享受為人妻的快樂,而非要做這寡婦似的。”老太後絮絮叨叨,說話的時候連火焰都失去了聲響。她的麵孔在兜帽下晃動,露出來的下巴部分時明時暗,但不管哪樣,都像極了一條狼。
瓊安不自在地向後退上兩步。
“瓊,你還沒有結婚,不知道做寡婦難啊,做身份高貴的寡婦就更難了。總有那麼些說三道四的家夥盯著你是個單身女人,把他們意yin的眼光落在你身上,想辦法搞臭你。我那親愛的埃莉諾姐姐就是這樣,都十多年了,她還把她那蠢弟弟的死歸咎於我。好像是我讓她弟弟痛苦了,而不是他喜歡的那些個情婦。我知道你最討厭情婦這個詞了,我也是。你的前任繼母烏萊雅就是其中最叫人難忘的一個,我當時也為你受苦而擔憂呢。可憐我那個最小的妹妹,那麼年輕就過世了,臨死前還要受那些個婊子們頤指氣使的臉孔。”
這老家夥真厲害,變著法子和我套近乎,以為我是在媽媽懷裏撒嬌的小姑娘。瓊安覺得她比烏萊雅還要讓人作嘔。
“凱特林夫人,我是阿拉爾的公主,您是瓦斯曼的皇太後,我們今天在這裏談這些恐怕不合適。”瓊安攏起衣裙,準備離開。
“瓊。”老婦人喝道,寒風霎時間掃過整間小屋。
“現在這個女人可不是那些不要臉的情婦,她是你父親名正言順的妻子,勃瓦第高貴的女繼承人,這個大陸最有權勢的女人之一。我瓦斯曼要與阿拉爾修好,得和阿拉爾的繼承人修好,而不是一個公主,這也是圖拉努斯家族當年將你的母親左伊公主嫁給你父親的原因。可惜,左伊隻生了一個女兒,而非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