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愣神的時候,另一群人走進大廳,脫去他們的長鬥篷交與侍從。瑞卡德從他們衣服上刺繡的紋章辨認出他們都是北方人。帶翅膀的熊,奔跑的獅鷲,長牙的鯨魚,還有許許多多稀奇的動物在衣服上飛翔。他從那群人中間瞧出了兩個熟悉的身影,是昨天來的那兩個孩子,他們看來都是北方聯盟諸侯的家人。
侍女,侍從往來忙碌,為熙攘的賓客斟滿潔白的牛乳,香甜的蜜酒和低度金色甜葡萄酒。瑞卡德飲上一大口,發現自己的酒杯幹了。他將酒杯放在桌麵上,眼尖的侍從很快就為他滿上一杯。
“國王陛下駕到!”司儀官的喉嚨就像吹響的軍號,聲音如同戰車滾過整座長廳。賓客紛紛放下杯盞,從席間站起來,向國王致敬。
作為新郎的阿苟斯今天穿上了一件奢華無比的猩紅天鵝絨禮服,鮮豔的紅底上繡了無數隻上下翻飛的金鳳凰。他的紅臉膛被紅禮服一映,更紅了,就像他平時喝醉了那樣。國王心情很好,這是個好兆頭,值得慶祝,瑞卡德安心地喝上一口酒。
抬起頭,發現後麵還跟著一人,國王正和這個人談得開心,不時發出響亮的笑聲。
此人是個矮小的老婦,應該有五十八九的年紀。花白的頭發盤成精致的發髻,額上佩帶著一條貴重的紅寶石頭帶。身著寡婦們的喪服,裙擺上繡有一頭黑龍,周圍飄揚著無數的火焰,扭曲猙獰。老婦身後跟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個頭高挑,相貌英俊,身上的衣服同樣也是黑色,飛翔著一頭噴火的巨龍。
瓦斯曼的凱特琳皇太後!
瑞卡德驚訝得下巴脫臼。這老東西來幹什麼?難道國王避開所有人的耳目請了她?後麵的那個應該是她的兒子,不知道是老幾。
世人皆知,凱特琳皇太後和先代瓦斯曼皇帝柯利文斯二世一共生育了十六名子女,活到成年的有十名,其中四個兒子,六個女兒。老太後把她的女兒嫁給周邊各個國度君主,成為他們的王後,而自己的兒子則娶了那些國家的公主做妻子。長子弗蘭西斯娶的是大陸東邊一個小國家的女繼承人,可惜這位皇帝剛在帝位上座了不到兩年就一命歸西,死因不明。之後,老太後趕走大兒媳,將皇帝位給了二兒子裏奧,據說這位怯懦的裏奧皇帝很樂於同母親在政治上產生意見分歧,時常爭吵。
凱特琳最喜歡四個兒子中的老三埃鬆親王,正打算為他娶一門親事。也不知道為什麼,說了很多家,姑娘一開始都願意,幾個月一過就不願意了,連姑娘的家人也統統不願意。埃鬆相貌英俊,不應該會受拒絕,於是外界開始悄悄流傳這位親王可能患有某種疾病,能讓女人自動敬而遠之。小兒子瓦蘭德今年剛剛二十二,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吃喝嫖賭無一不全,還特別喜歡幹過河拆橋的好事,弄得沒人敢把女兒嫁與他,也成了凱特琳的一門心思。
她最有可能是為聯姻而來。瑞卡德勉強聽見幾句國王和皇太後交談的隻言片語。
“這是我兒子埃鬆……”
……果然是來聯姻的。瑞卡德埋頭喝自己的酒。
“這是件好事啊,就讓你的兒子在這裏住一段時間,和瓊混熟吧。”
國王離開老太婆行至首席,舉起侍從遞過來的酒杯,朗聲說道:“感謝不遠萬裏而來參加我的婚禮的的盟友們,讓我們為和平友好幹了此杯!”
賓客紛紛應承,就連互為死敵,恨不得寢皮食肉的那些都彼此舉起了酒杯共飲。沒人會真的把酒席桌上的話當回事,酒席一散,翻臉的還是翻臉,叫罵的還是叫罵,火yao味甚濃。但是眼下,每個人都在為填飽肚子埋頭苦幹。
瑞卡德看見國王大吃起來。晚上的婚宴還有好幾十道菜,但是國王等不及了。
好容易等他填飽肚子,清空食物後。阿苟斯鄭重地展開了一條鬥篷,上麵繡有卡佩特家族的金色火鳳凰。“特地為新王後準備的,它將讓王後的美麗更勝一分,也將讓她在真神麵前成為我的妻子。”收起鬥篷,他又取出了一個精巧的珠寶盒,從裏麵撿起一枚漂亮的戒指。“這也是我找人定製送與新娘的禮物,它將套上那完美的手指。”
席下掌聲雷動,歡呼此起彼伏。
好舅舅,你真能給自己掙麵子,這條鬥篷你上次娶烏萊雅的時候用過,再上次娶左伊公主的時候也用過。那戒指也是,前王後被斬首後你就把它收了回來,都是些舊貨,還在這裏吹新,這幫馬屁精。瑞卡德突然有了一個不好的感覺,這位王後能夠將這鬥篷披多久呢?
接下來是贈禮時間。依照埃諾人的傳統,人們在新郎新娘婚禮之前的清晨向雙方分贈禮物。當然,婚禮次日還將送禮,但那是給夫妻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