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瑞卡德(1 / 3)

當清晨的冷光透過首相塔狹窄的天窗灑向地麵的時候,瑞卡德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會忙得筋疲力盡。手頭的公文還有一大堆,而昨天兩個孩子來報告的事情更讓他煩惱。

目光透過玻璃窗欞飛向遠方,淺灰色的天幕下一群群鳥兒鳴叫著飛出樹林,繞著天際翱翔。大城正從睡夢中蘇醒,像一個嬌羞的新嫁娘那樣顯出點淺淡的粉紅,抹在天邊。

街道上懸掛起了國王阿苟斯與女公爵艾格尼絲名字交織繪成圖案的彩條,由紅玫瑰和姬百合編成的鮮花瀑布從街道兩旁建築物的窗台上傾瀉而下,其間垂掛著許多美麗的織有徽章圖案的旗幟,代表著前來參加婚禮的各國貴賓。卡佩特家族的黑底鳳凰幾乎把城市燃成了一團火焰,而女公爵帶來的白色天鵝則像是火焰燃燒時的點點火星飄揚其間。

從顏色上看他們挺般配的,不知道真實的人會怎麼樣。瑞卡德探出窗戶,俯身望去。王冠大街兩旁已經由城市守衛軍設下禁哨,還有不少來自王宮的禦林衛士來回巡視。為了這個婚禮能夠不受幹擾地舉行,瑞卡德先後四次增兵,加強戒嚴。

搗蛋分子總會有的,別出什麼大亂子就是好事。中午的時候,國王的馬隊將要從這條繁華大街上駛過,前往聖提林加大教堂,在真神的麵前發下莊嚴的婚誓。如果昨天那兩個孩子所言屬實,很可能會有人對婚禮下手,最麻煩的就是這條人多眼雜的大街。雖然三步一崗,四步一哨,瑞卡德仍然覺得不踏實。

他們提到的瓊小姐,會是誰?瓊安公主嗎?還是另有一個瓊小姐。我該不該把這個消息報告給國王,如若這樣國王父女的關係將拉得更遠。

他拉響了垂在床邊的鈴鐺,一個侍從端著熱水走進來,為他梳洗。

“用力點,彼得瑞,你都當了三年的侍從了怎麼連幫人洗澡還是這麼個德行,梅爾斯比你好多了!”瑞卡德嗬斥著小侍從。彼得瑞立刻在手上加足了勁道,但這對於想著心事的瑞卡德來說不過是有人在用羽毛撓癢癢。

這件事現在說時機還不成熟,那兩個孩子也許是聽錯了,也許就是年輕人的惡作劇。

像這類無事謊報的事情時有發生,有時還會釀成惡果。

瑞卡德清楚地記得十多年前,還是自己父親擔任首相期間,一個男孩狀告鄰居老婦是名女巫,用黑巫術詛咒王室,結果國王抓了整整一條街的人。拷打之下,有一百二十三人承認了自己使用巫術的罪行。最後,四十八個女人和二十五個男人被燒死,十七個女孩和九個男孩被絞殺,還有一些因為與貴族沾親帶故,留了條活命,財產充公,被流放遠方。而一開始的那個老婦,被用輪子絞成了爛泥,放在那裏數星期之久,成為烏鴉和昆蟲的大餐。最為諷刺的是,三個月後的一次無意之言,這個男孩竟然承認自己編造了一個完美的故事,哄騙得國王和他的議會殺死了這麼多人。起因僅僅是因為他偷了老婦的東西被抓獲要報官,在害怕懲罰的情況之下反咬一口。

最後,誣告的男孩被一根木樁穿在了城樓上,瑞卡德的父親也因此辭去首相一職,回家賦閑。在沒有弄清楚之前最好不要捕風捉影,這時候最忌諱亂,什麼事一亂就會出錯,就會有人達到他的目的。你是首相,首相應該是一根柱石,任何風都無法吹動。

外麵很快就熱鬧起來,眾多的侍女,侍從在下麵的庭院裏忙碌,瑞卡德瞧見了不少熟悉的身影:加爾達文.普索和他的夫人,克萊特.韋德和他的夫人及子女,維克多.圖利,史蒂夫斯.卡特文森和夫人,馬特.羅達和他的情婦……還有卡特.內維爾,他穿了件天藍色的金絲袍子,身後站著那個介紹給國王做情婦的女人吉德,她脫下了寡婦們端莊的黑衣,換上一件紅如烈火的長裙,頭發打成卷兒,插著漂亮的珠冠。

“我得快些,幫我穿衣。”他從浴盆裏站起身,清晨的寒冷刺了他一身雞皮疙瘩。這回他挑選了一件卡佩特家族紅黑相間顏色的禮服,而非自家的翠綠與銀灰,披上鬥篷,扣上代表首相身份的六芒星徽章。瑞卡德叫上業已換上禮服的梅爾斯,走出首相塔。

在國王的舞廳裏,人們享用藍莓和堅果烤製的蜂蜜蛋糕,醃豬肉,培根,蘑菇肉醬,蘋果片,以及一道瓦斯曼風味的胡椒粉臘腸。

我從未發帖邀請瓦斯曼的客人,為何廚子別出心裁地做出合他們口味的菜?

莫非有從瓦斯曼來的貴賓?瑞卡德抬起頭四處張望,卡特公爵已經和夫人坐在了一起,漂亮的吉德不見了蹤影。另一邊馬特.羅達伯爵正饒有興致地聽著歌手的吟唱,在一群嬌豔欲滴的貴婦人中間賣弄他的英勇,博得了大聲的喝彩。他們緊挨著一群灰著臉的黑皮膚薩克文思人,對方似乎被這樣的放肆和吵鬧弄得很不高興。

公主瓊安和她的姨媽埃莉諾夫人坐在長桌首席的角落裏,兩個人沒有吃東西反而在不斷地交談,很像爭吵,旁邊的侍女一個個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這兩個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