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剛放亮,蔣儀也用過早餐出了房門,見陸遠澤房門仍還閉著,便以為他昨夜熬夜寫訴狀起晚了,便也不以為意,與孟宣一起就往蔣家去了。
出了仙客來,就見陸遠澤仍是昨日的打扮,卻是梳洗過的樣子,自縣衙那邊走了過來。孟宣忙抱拳道:“陸編修倒是起的早,這一大早上的,去那裏了?”
陸遠澤還禮道:“宋縣公早起派了人過來,叫我一起去用個早飯,這會他還有案子要審,我便回客棧來了。”
他雖是對著孟宣說話,眼卻望著後麵的蔣儀,因見她今日梳洗的幹淨明麗,臉上也無倦色,想必昨夜休息的還不錯,臉上便更添了笑意,對孟宣道:“可是要去蔣府?即是要去,就請小娘子與叔公快去快回,勿要錯過了末時的堂審。”
孟宣忙抱拳別過,蔣儀也在後間緩緩福了一福,一行人便走了。陸遠澤在客棧外負手而立,直到蔣儀一行人繞過街角,方才回身進了客棧。
蔣府一行,竟是沒有想象中的意趣,蔣明中要配合案情,去了縣衙,蔣老夫人昨夜回來,給蔣明中訴了自己的形狀,蔣明中一頓脾氣,怨她不但沒有勸的蔣儀回轉,反而又是自戕又是打罵,生生把個蔣儀推遠了。是以這會蔣老夫人便稱病不見,也是操心餘氏與蔣明中的官司,在裏間垂淚。
她們一行人放下東西,便訕訕的別過,出了蔣府了。
中午草草用了些飯,已是開衙審案的時節了。
縣衙末正開堂,孟宣蔣儀等在堂外聽宣,陸遠澤卻是與宋縣公一起入堂,他有功名官身,可以賜坐聽審,是以便坐在三楹簾內。
威武聲喝過,棍棒聲擊過,便是到了原告被告上堂的時間了。
宋縣公一拍驚堂木到:“原告上堂。”
蔣儀提裙進了殿,跪在當堂道:“小女蔣儀,見過縣公。”
宋縣公也不看她,再拍驚堂木道:“提被告餘氏,蔣明中,犯人餘有成等。”
這一行人被雜役拖了上來,蔣儀四年未見餘氏,這會見她蓬頭散發,身上還有斑斑血跡,想必是遭過刑了。蔣明中倒仍是原來的樣子,向縣公施了一禮,站在了側麵。餘有成仍是昨日那身衣服,因是深青色,也看不見上麵有無血跡,臉卻腫的像個饅頭一樣,上麵青青紫紫,他此時怕是連眼睛都睜不開的。
縣丞拿了昨日蔣儀遞的信紙並血書出來,遞到縣公案台上,又拿出一份供詞來,遞到案上台上道:“我等昨夜連夜開了蔣家孟氏棺槨,內裏骨殖皆黑,仵作言是長久服食毒藥,毒侵五髒而亡,這是昨夜連夜用刑,餘氏吐出的供詞,她已畫押認罪,隻是這餘有成卻還有些新供詞,因是他一方之辭,我們不敢采信,卻要證人當堂見證。”
蔣儀聽到骨殖皆黑,那裏還能忍得住,眼淚立時就落了下來,恨不能去撕了餘氏。
宋縣公先拿起餘氏供詞,貼著臉細細看了,方才一拍驚堂木道:“大膽餘氏,你說當日這事,全是你一人做下,你丈夫蔣明中全然不知,可我見這些書信往來,蔣明中雖未有明言,怎會來往幾年,全然不知情。”
餘氏道:“就是我一人做下的,雖說我將些事情告訴於他,但他深信我,隻當我是開玩笑罷了,況且我出身醫家,會開些方子,藥又慣常都是我送,夫君他又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