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山(1 / 3)

電閃雷鳴,狂風亂作,細雨如煙。

梁波一身青色裝束,手握三尺玄天劍,劍鋒映著寒光,那氣勢,如戰天鬥地的英武俊才;站在懸崖對麵的是長發白須老頭兒,手拿九尺長鞭,一身白色緊身衣,道骨仙風。

梁波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罵道:“賊子,你與我大戰了百餘回合仍不分勝負,我看你體力不支,若再打下去恐怕會傷了你身子,你還是乖乖地扔掉那放羊的鞭子,給我磕上三個響頭,我饒你不死。”

“狂蟒小兒,胡言亂語,你看我怕你不成?再戰八百回合也不怵你!哈哈哈…”白發老頭兒一臉輕蔑的大笑起來。

“看來你真是不知好歹,非逼我痛下殺手。那好吧,今天我就成全你這無恥之徒!”

言罷,梁波飛身躍起,揮舞長劍,朝那老頭兒劃出一道藍光。老頭兒見劍氣逼來,慌忙騰身而起,腳踩的岩石瞬間化作藍色煙幕。梁波見此一招未能打中,順手又是一招潛龍引鳳,劍鋒所指之處皆是電閃雷鳴,幾道閃電合聚於一處,酷似龍鳳交合,驟然間竄向老頭兒。那老頭兒來不及躲閃,忙用長鞭擊向那藍光,頓時火花四濺,震耳欲聾。但老頭兒還是被擊中了背部,吐了一口鮮血。

梁波見此招奏效,便加大攻勢。一連十來招皆是采電閃雷鳴之火,劍鋒凝聚一處,猛烈地朝老頭兒發去。老頭兒開始還躲閃得利索,但由於剛才受了些傷,逐漸體力不支,敗下陣來。

梁波停下手,站在一棵鬆樹的鬆針上,飄搖如雨。他哈哈大笑,問道:“怎麼樣?這回你該束手就擒了吧?”

那老頭兒伏在一塊巨大岩石上,狂吐了幾口血,頓了頓神,恢複了一些元氣。他見梁波可采天上之火,借助閃電之力能量倍增,心中不禁讚歎:好聰明的一招,我何不以彼之道,還其彼身呢?

想至此處,老頭兒突然站起來,又是一番哈哈大笑,顯得底氣十足。梁波被這笑聲一驚,難道這老頭兒有不死之身?看來對付他還真得小心為好。

但見那老頭兒突然高舉右手,揚起長鞭,那鞭梢兒直通向頭頂的雲間,刹那間電閃雷鳴,一道閃電沿著長鞭直流到老頭兒的身體上。老頭兒頓時七竅生煙,一身的白色變成了黑色。

梁波見老頭兒想效仿其采集天火之術卻弄巧成拙,不禁開懷大笑。那老頭兒躺在岩石上,奄奄一息。梁波趕忙飛至其身邊,劍指其喉嚨,問道:“你現在服不服?”

“就算,就算我死了,我,我,也,不會,告訴你,冰冰的,下落!”老頭兒奄奄一息,但還是發出最後一句死硬的話語。

梁波氣得暴跳如雷,揮劍向老頭兒砍去,老頭兒頓時化作灰燼。

“冰冰,冰冰,冰冰…”梁波悲憤地呼喊著。

“醒醒,醒醒!”袁英搖晃著梁波的胳膊。梁波突然一驚,原來剛才是黃粱一夢,不禁傷心失落,滿臉愁容。

“你又做夢啦?”袁英關切地問道。

梁波坐起身來,長舒一口氣,歎道:“我這是在哪裏?”

“俺家呀!你怎麼每次醒來都要問這話?”袁英回道。

“你家?”梁波頗感驚訝,“不可能吧,我來了幾天了?”

“已經四五天了。你天天做夢,除了吃就是睡,夜裏還夢遊,到處亂跑,要不是俺把你追回來,說不定就跑進水庫淹死了呢!”

“原來是這樣啊!”梁波感到渾身疲憊,就好像背了一天的大石頭,身體有氣無力,軟綿綿的。

“我一點都不記得了,可我怎麼會來你家呢?”梁波納悶地問道。

“是俺把你背回來的。俺婆婆要俺找你,把你帶回家,她有話問你。可誰知道你在那個小飯店暈倒了?可把俺嚇壞了,要不是俺婆婆硬要你來,俺可不願意管你!”

“暈倒?”梁波更加驚奇地問道:“我受傷了?還是被你打暈的?”

“嘿,你這忘恩負義的漢子,怎麼還倒打一耙呢?聽俺慢慢跟你解釋吧!”

原來,自那日被袁英告知冰冰托夢的事,梁波激動不已,再加上在精神病院所受的精神折磨,身體一時扛不住,便暈厥過去。袁英本嚇得手足無措,扔下梁波便逃跑了,但想起老太太的叮囑,便折回飯店,硬生生將其抗起來,在大街上截了一輛出租車就回到了楊家村。但讓袁英感到意外的是,老太太見梁波是女兒陰魂的戀人,不但要求袁英好生伺候,還將梁波安排在側臥住下。袁英十分不滿,本來把他接到家裏就夠過分的了,現在還要他住在家裏,非親非故的,村裏人會怎麼說?守了多年的寡豈不是徒勞?自己的清白跟誰講去?想到這些,袁英氣得幾乎要哭出來,但她也是敢怒不敢言,老太太做的主,她一丁點兒辦法都沒有。這還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受了這麼大的窩囊氣,她想不明白,平日裏精明算計的老太太怎麼就做出這樣荒唐的決定?她是不是老糊塗了?

其實,袁英並不理解老太太。老太太覺得在女兒的生前和生後都對其不起,每每想起此事無不耿懷於心,就好像一塊石頭堵在胸口,實在是過不去這個坎兒。現在,既然女兒親自選擇的男人出現了,不管是活著的還是死了的,好好對待他也算是心裏的一份安慰。

梁波向老太太講述與冰冰相遇、相識、相知、相許的一幕幕,老太太得知女兒在另一個世界的些許情況,激動不已,悲喜交加,熱淚盈眶,自然地將梁波看做半個女婿。每日三餐,老太太也要袁英多做些好的,非要把這個女婿伺候好了不可。

如此,梁波便以楊家的女婿自居,在村裏傳播開來。袁英感覺極為別扭,好端端地家裏住進一個男人,而且還是莫名其妙的女婿。生活上不方便不說,出門都沒臉見人了;更可恨的是,他還是自己大姑子的陰魂的戀人,按輩分來講,她還要叫梁波一聲姐夫。於是,自梁波住進家裏,袁英便整日悶悶不樂,但礙於老太太的脾氣,她隻好將這口氣吞下。

梁波倒是臉皮厚得很,整日除了吃喝拉撒,便是陪在老太太身邊問一些關於冰冰生前的事跡。每次二人聊過,都是以淚洗麵,感慨不已。老太太也是每日都在自責:“唉,都是俺糊塗啊,活著把她逼死,死了又把她嫁給了那麼一個老頭兒。俺真是造孽啊!”

梁波自是說些安慰的話語,但一想自己心愛的人卻與一個糟老頭子躺在一個墳墓,心中五味雜陳,不是滋味兒。於是梁波決定向老太太建議,將冰冰的屍骨從那墳中遷出,另擇一良地入葬。

老太太倒也同意他的想法,但一想這麼多年來,自女兒死後一次托夢都沒有,想必是女兒一直恨著她。這次如果又要冒然將其屍骨移走,未征得女兒同意,可是錯上加錯了。於是老太太躊躇起來,久久不能下決定。

梁波無奈,隻好等待老太太想明白了再做打算。一日,梁波正在屋中熟睡,忽聞窗外一陣聒噪。他起了身,走出門口,但見一穿著時髦的年輕女子正與袁英糾纏。見梁波出來,那女子便喊道:“我就找他!”

梁波吃驚道:“你找我?”

“對,找的就是你,你不是梁波嗎?”

梁波見此人認識自己,也便勸了勸袁英,要她不要再阻攔。

“你是誰啊?找我來幹嘛?”

那女子理了理蓬亂的頭發,一身傲氣,說道:“我是陳宇先生介紹過來的,我叫戴晴。”

梁波一聽陳宇,想起曾經在精神病院,陳宇說過待他出來肯定派人來聯係他。梁波不禁恍然大悟,忙滿臉堆笑,招呼道:“啊哈哈,原來是戴小姐,來來來,屋裏坐!”

梁波已然是一副主人做派,到客廳給戴晴請了坐,便吩咐袁英準備些茶飯。袁英哪裏受得了這氣?自然是不答應的。梁波見指使不動袁英,略顯得尷尬,便站起身來與袁英一陣耳語道:“今天給點麵子,畢竟我也是你姐夫,你要是不聽話,我可就找老太太了!”

袁英本來就生氣得很,一聽要找老太太更是恨得咬牙切齒,但考慮到老太太非常喜歡這個所謂的女婿,不敢得罪,還是硬著頭皮為其泡了些茶水。幹完活自己也就拉個長臉躲到院子裏生氣了。

梁波與戴晴一陣寒暄,話題進入正軌。

“梁先生,我是陳總的秘書,他派我來找你幫他一個忙,不知你還記不記得?”戴晴捋了捋頭發,露出一張像是精雕細刻的臉龐,甚為好看,氣質也頗佳,繼續道:“自你從那裏出來後,陳總就讓我找尋你,但找你太辛苦了,若不是陳總給我提供線索,讓我到楊家村尋看一遍,恐怕我再找半年也找不到你!”

梁波略表歉意,道:“這個,啊,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本該出來後就告知陳宇先生的,可一忙起來,竟然把這事忘了,都怪我,對不起!”

戴晴打量了一下這略顯簡陋的房屋,問道:“梁先生,這是你的家嗎?”

梁波麵露尷尬,忙解釋道:“哦,這個,是我另外的一個家,是我丈母娘家!”此話一說出,他自己也羞得麵紅耳赤。

“你已經成家了?”戴晴追問道。

“哦,這個嘛,也不是,算是我戀人的家吧!”梁波依然尷尬的應答,站在門外的袁英聽他這麼一說,哭笑不得,更是一副瞧不起的樣子,麵露怒色。

“這個以後我再跟你慢慢解釋,不知道戴小姐今天找我有何貴幹?”梁波將話題轉移。

“哦,這個嘛,我也是受陳總囑托,現在不方便告訴你,隻是希望你將來配合一下我們,舉手之勞的事!”戴晴賣起了關子。

梁波見她這樣說來,也便不好意思再繼續追問,說道:“啊,原來是這樣,也罷,今天戴小姐特意過來,令寒舍蓬蓽生輝,你又找我這麼辛苦,真是有勞你了,中午就留在這裏,吃一些農家野味兒!”

戴晴慌忙起身,推辭道:“啊,不好意思,我還有其它的事,不便打擾,就別客氣了!”

梁波不是客套,是真心想留住人家吃飯:“哎?戴小姐不必客氣,工作上的事你也不必太上心了,今天難得來到這鄉野僻靜之地,不品嚐一下農家野味兒,豈不可惜?”

戴晴見梁波如此挽留,也便不好推辭,又慢慢坐了下來。

此時,楊太太聞聲從屋裏走出來,見梁波引進一漂亮女子,甚為不滿,心生怒色。梁波忙站起身,攙扶著老太太,解釋道:“老太太,這位是我朋友的這個,哦,這個……”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秘書!”戴晴見梁波有些尷尬,忙為其補充下來,“梁先生平日裏廣交朋友,非常義氣,這不今天我的老總特意派我來看望一下梁先生!”

通過戴晴的一番解釋,老太太倒也明白了些許,但麵色仍然難看。梁波忙攙扶老太太坐下來,眼睛朝戴晴投去感激之情。

戴晴見老太太仍然麵露不快,也考慮到將來梁波要幫陳宇的忙,便客套地從包中掏出一遝百元大鈔,笑嘻嘻地道:“哦,老太太,真是對不起,來之前不知道您這裏的情況,來得也匆忙,沒帶什麼禮物,這點錢就算是我們對您的一點敬意吧!”

老太太一看這錢,眼睛睜大了,平生哪見過這麼多錢?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梁波見戴晴出手大方,但考慮到無功不受祿,慌忙推辭。倒是老太太一展怒容,樂嗬嗬地說道:“哎呦,你看看,這閨女多懂事,來就來唄,還帶這些幹啥,俺這都快進棺材的人,用不了這麼多,來,你再拿回兩張!”

梁波一見老太太如此,尷尬得無地自容,“老太太,這……”

還是戴晴見過場麵多,微微一笑,搖頭又將錢推給老太太。如此客套一番,老太太最後還是將錢牢牢地壓在了自己桌前的一角。對戴晴也另眼相待,道:“你看看,你看看,這閨女多俊啊,都快趕上俺家大妞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