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愛情來臨(3)(1 / 3)

畢竟是佛門之地,濤在寺下找了戶幹淨人戶住下,洗去臉上脂粉,換上素妝,融入眾多香客中。一路上她發現,不管是院中偶爾露麵的小姑娘,還是田間握鋤的小婦人皆為姿色不凡之物,向雲兒道:略施粉黛,濤不及也!雲兒笑笑:才情何人能攀?濤笑而不答,失落稍有平撫。從此天天上得寺廟,靜頌幾個時辰。而她到來的消息,早有人密報知元稹。她這裏平靜地焚香拜佛,元稹在通州如坐針氈,既有思念也有愧疚。他知濤輾轉而來絕不僅僅是慕金山寺之佛,他也知道,這座著名的西蜀金山寺再怎麼靈驗,都無法消彌自己與濤的那一段孽緣。

見與不見?元大官人非常茫然。要說他不愛濤那也是冤枉,可九歲的年齡差距於人前好說不好聽,況濤乃眾人之寵,總怕獨得會誤友也誤前程?那安仙嬪雖不能進入他的內心,卻願侍在他周圍。男人疲於官場奔走時,內心裏更向往寧靜安穩的日子。與濤的戀情如火如荼,可有幾人能長期處於激情澎湃中?濤是他的仙子,他的激情之引,卻不會是她的茶飯妻子。於是,在繁忙的公務中,他總也抽不出時間,更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前往金山寺。

比他從容得多的反而是薛大美女,見是向往,不見是準備。她早已接受失去他的現實,放不下的隻是當初的美麗和傾情相注的那段時光。於深藏在巴山腹地的這片小平原,癡情的濤似覺與元大官人隔牆而居,他的忙碌與焦慮似乎都在眼前,這反而讓她有了不忍打擾的拘謹。每日與雲兒出入於掩影在濃蔭間的金山寺,與附近似嵌在畫裏的田陌間。有一天閑聊,就將心中的疑問請教了當地老人:此地無水,何養如玉佳人?老人順手舀了一碗井水讓她嚐。唇一沾水便驚歎道:此水甜如飴,別於江泉,原來地藏好水啊!之後,她晨昏以井水洗麵,不出半月氣色就好了許多。

濤的等待,注定是遙遙無期的。許多時日已過,元大官人總不露麵,濤在廟裏呆的時間卻越來越長,有時到黃昏也不覺知。一日竟在小和尚吹起的聲聲蘆聲中愣了許久。無人感知她內心的萬般心思,隻見她以慣有的優雅取出小箋,款款寫下:“曉蟬嗚咽暮鶯愁,言語殷勤十指頭。罷閱梵書聊一弄,散隨金磬泥清秋”這就是今存《全唐詩》裏的《聽僧吹蘆管》,她想要讓人知道的是,這裏麵隻有蟬的嗚咽和暮鶯之愁,與和尚的清閑有關,和自己的哀愁無關……

女人傷心莫過自傷,女人之情莫過癡情,離開之前差人給元大官人送去一張空箋。元稹得箋汗如雨下,他們已許久沒有詩文唱和了,文思敏捷的元大才子竟不知如何唱和這潔淨馨香的小箋,更不知如何去安慰自己深愛過也傷害過的這位佳人。

濤辭新寧之日,秋風已顯蕭瑟。登車之前,虔誠的去了金山寺跪拜。馬車馳動之風,刮響了寺裏宏亮的晨鍾,寺裏的鍾聲攪亂了車裏的碎片,車簾隙處紛紛落地。起初有人誤為桃花落地,識起一片,隻見上麵有殘缺不全的詩句:塵緣難了惹東風……飛絮落花為誰舞?簫聲嗚咽惜殘紅……

箋為桃色,上有精致字跡及婉約馨香

老房子

洛白住的地方,是這座城市裏現存的為數不多的老房子了。沒有人知道洛白為什麼會搬到這裏住。在同事們看來,每月有著不錯收入的他,住進這種破地方是完全沒有理由的。

建於那個年代的房子,外麵往往是既不粉刷,也不貼瓷片的。洛白現在住的房子就是如此。遠遠看去,一塊塊紅磚凸露在外麵,斑斑駁駁寫滿了歲月的印痕。一樓接近後窗的地方,被煤煙熏黑了一大片。三樓的窗戶上常常伸著一個或幾個拖把,嗒嗒的滴著水,牆便經常有一大片是濕的。經過幾個陰雨連綿的日子,便長出或綠或黃的絨毛來。洛白住的是二樓。一架葡萄從地上一直爬到他的窗台前。院裏長著一棵大樹,是那種北方常見的家槐。洛白在窗前,伸手可以夠到它的葉子。

洛白在家的時候,常常會習慣的端起一杯茶站在窗前,目光透過染著淺花的窗簾,落在那棵隨風搖曳的槐樹上。這個時侯,他便會產生一種幻覺。他知道,這幻覺正是促使自己搬到這裏來,並一直不願意離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