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也差點完蛋啊!”馬德寬暗自歎息,在爆炸後的血腥之氣中,心中浮起了徹骨的寒意。
“爺,這,這是七殺幹的?”一個徒弟走過來,頭上包著布,右耳朵上麵還不停地向外淌著血。
行事狠辣,不講江湖規矩。一不“參教”,二不盤底,悶著頭隻管下殺手,不是七殺是誰?馬德寬白了這個徒弟一眼,轉而又無奈鬱悶地重重歎了口氣。
不過是一次沒有從命赴約罷了,犯得著來這驚天動地的酷烈手段嗎?依著七殺的行事風格,這次沒要了自己的命,可是不會輕易罷休。除了示弱屈服,自己還有寧日,還能再大難不死嗎?
看來除了聽話,自己好象沒有什麼其他的選擇了。馬德寬的目光掃向這一片廢墟。破碎的書畫和衣片,滿地的血和肉,壓扁的銅鑼……無不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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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政府的支持和大力打擊,憑個人或團體的力量禁絕鴉*片,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在對土商和煙館進行打擊的時候,陳文強已經清楚地明白這一點。所以,他是在減弱煙害,同時也攫取黑金,為自己的產業不斷注入資金。綁架、勒索固然不錯,但卻相當麻煩。綁人、關押、交接贖金……這些環節都要認真策劃,來不得馬虎。
如果能讓鴉*片販子主動把錢送來,豈不是又省事又省力?聽起來象是天方夜譚,但卻能夠通過巧妙的謀劃而變成現實。馬德寬這個家夥,陳文強並不是沒注意到;而劫奪潮州土商的鴉*片也不是廢物,兩下結合便是一場黑吃黑的行動。
馬德寬如果不屈服,陳文強再想別的辦法,再找別的人。而經曆了炸彈襲擊的馬德寬顯然並不是一個視死如歸的人,他現在便帶著兩個徒弟慢慢走在荒野中,向著七殺指定的會麵地點行進。
小路蜿蜒穿過樹林,鞋有時陷進泥水裏,但徒弟的抱怨卻被馬德寬厲聲製止。雜草、灌木叢,再加上雜亂堆放的爛木頭,東倒西歪的墓碑,看起來陰森恐怖,危機四伏。在周圍樹木和灌木生機勃勃的對比下,生與死的對稱性在這兒體現得更深刻了,讓人感到的不是神聖,而是詭秘。
馬德寬站在這個葬滿死人的地方,四處環顧了一下,耳邊仿佛響起擔心而又恐懼的聲音,是的,恐懼的聲音。既然是書約見麵,想必七殺是有條件要談,否則直接幹掉自己不就完了?所以,蝕財估計是難免了,這條命應該沒有問題吧?他不斷地自我安慰著,努力在徒弟麵前裝得鎮定一些。
沙沙作響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分不清是風吹樹葉,還是腳步聲,馬德寬心裏怦怦直跳。然後,他看到了,看到了一個戴著黑布頭套的人象幽靈般地突然出現,單手握著一杆槍似的東西,半扛在肩上,向這邊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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