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回來了。”阿蓮提醒著或吃喝、或談論聊天的人們。
“先生好。”眾人紛紛起身,參差不齊地叫著。
“好,好。”陳文強笑著打著招呼,“我上樓換下衣服,馬上就下來啊!你們繼續,都別拘束。”
“先生別忘了包紅包。”有人笑著調侃。
“忘不了。”陳文強嗬嗬笑著,在樓梯上略停頓了一下,用力擺了擺手。
封包必須是紅的,裏麵的錢必須是新的。陳文強脫下外套,拿出換好的嶄新的鈔票和一遝紅紙,匆匆忙忙地封好二十個紅包,揣進褲兜,又去洗漱了一下,方才走下樓來。
留聲機裏響著輕柔的音樂,酒水、食物、聊天、說笑,陳文強很快便融入這放鬆歡愉的氣氛之中。這個時候,他比往常坦率,比往常隨意,而人們在酒精的作用下也比平常更隨心所欲地談論著。
“玩紙牌,玩紙牌。”金婉珍拉著王卓然來到陳文強跟前,手裏拿著一副撲克牌。
“幹玩兒嘛?”陳文強笑著搖頭,“沒意思。”
“賭錢,小賭。”金婉珍狡黠地笑著,“可先生啊,我們都很窮,您是不是把紅包先那個,啊!”
“就知道你那點小心眼兒。”陳文強嗬嗬一笑,啪的一下,打在金婉珍伸出來的手心上,站起身招呼道:“趕早不趕晚,給紅包啦,讓大家更有快樂的心情。”
眾人歡笑著湊過來,一一從陳文強手中接過紅包,還不忘鞠躬致謝,說些諸如“謝謝先生,祝先生春節快樂,身體健康。”之類的吉祥話。
一百元,對於這些青年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個個都眉開眼笑,說笑聲也提高了幾度。
“啊——”陳文強看著那雙有些期盼的藍眼睛,咧嘴笑了笑,把紅包放進了伸出的小手裏。
“謝謝陳先生。”艾米麗笑得開心,輕盈地走開。
“嗯?”陳文強好氣又好笑地翻了翻眼睛,伸到一半的手又收了回來,“去去,都給過你了,還想著鑽空子。”
金婉珍吐了下舌頭,又來拉陳文強玩紙牌。為了湊趣,陳文強便提議玩二十一點,這樣能有更多的人來參與。
要說賭博,陳文強根本不用什麼高深的技巧,隻要稍加探悉,便能知道對方的牌大概是個什麼樣子。隻不過,這樣的場合,這樣的小賭,他實在不用太過認真,就當是玩耍一樣。
兩張桌子拚起,陳文強作莊,又用另一副撲克當籌碼,簡單介紹規則後便開始遊戲。無疑,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這種遊戲,但這個小賭攤的出現,確實又使氣氛熱烈了很多。陪著大家玩了一會兒,陳文強便找到了替代者,把贏來的籌碼一散,他全身而退。
外麵的鞭炮聲使陳文強輕抿起了嘴角,他能想象到那些淘氣的孩子們拎著小燈籠,不時扔出一隻隻爆竹,伴著煙火,是一陣歡快的笑聲。在瓊州,彩鳳、小喜、麗莉……肯定在歡樂嬉戲,但彩鳳一定是想著自己的。
“陳先生,跳個舞吧!”艾米麗飄了過來,很期待地發出邀請,臉上因為酒精的作用而泛著紅暈。
“跳舞?”
“是的。這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他們都說不會,但我想,您肯定是會的。”
“跳舞對於未滿四十歲的人來說真是最合適不過了。隻是,我更喜歡看別人跳。而且,時間太長了,我差不多已經忘了怎麼跳了。”陳文強委婉地拒絕道。
“那就讓我幫您再想起來吧!”艾米麗把酒杯放到一旁,向陳文強伸出了手,誠摯地說道:“如果您不肯,那我簡直太丟臉了。”
陳文強猶豫了一下,無奈地站起身,把胳膊遞了過去。艾米麗笑得歡暢,挽起陳文強的胳膊,或者說得確切些,是用她那隻纖細的小手輕輕觸著它,一同走向客廳中間的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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