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維楨隨她轉身要避開,卻傳來一聲好聽的男聲:“是顧盼嗎?本王都聽見你了,別躲了,快過來!”顧盼隻好調轉回頭,朝著聲源慢吞吞走過去。原來前麵亭子裏,坐著皇上、景王爺、戴瀠泓親爺仨,還有盛閣老和祝邦彥。唉,都是讓自己怵頭的人啊!顧盼硬著頭皮對幾人行禮,被賜座。謝文茵站在她身後。
戴瀠泓看著三人和睦默契的相處,覺得刺眼得很,這麼久了,自己暗地裏對她思戀不已,時常後悔當時的決定,她卻左擁右抱好不快活,大概早把調戲自己的往事忘到爪哇國去了吧!虧得自己還為了逼迫自己忘掉她,把監視保護她的斑竹都撤了回來,拒絕聽她的一切消息,卻還是不可避免地陸續聽到很多。就連父皇有時也無意中說起她的事——這個女子,辦起了學堂;真是想別人不敢想,恣意妄為,跟自己好像。看他們三個儼然正夫側夫分工明確、幸福和睦的三口之家,當下忍不住開口諷刺道:“謝大人怎麼不坐呢?堂堂左僉都禦史,站在郡主身後不合適吧?”
他不說沒覺得什麼,聽他說完,顧盼才意識到謝文茵這是按照小子的規矩站在自己和戴維楨身後啊,怪不得剛才他也是如此。自命清高的貴公子竟然真如顧父顧母所說,打算不記名分地追隨自己嗎?顧盼心疼地看著謝文茵,起身拉他坐在自己身側。
戴瀠泓氣得一口老血,想再出口諷刺卻說不出話來。盛閣老笑眯眯當和事佬說道:“太子和謝大人來的正好,我們正在說起西北戰事呢,你們也說兩句吧。”
“西北又打起來了?”顧盼驚駭到。
“老臣惶恐,言語不慎,請郡主責罰。”盛閣老解釋說,“西北太平得很,隻是皇上高瞻遠矚、未雨綢繆,想讓西北邊塞更加鞏固。”
“嚇死我了。”顧盼對這世的家鄉還是很有感情的,喧賓奪主道:“我能說兩句嗎?”
“嗬嗬,”皇上笑道,“你說吧。”
顧盼認真說道:“我覺得西北長期派大量官兵駐守,浪費人力物力太多,不如撤回大軍,隻留精銳部隊。而且每次匈奴快馬偷襲,來去迅速,我們百姓卻定居在明處,太被動了。可以在外圍巡邏放哨,而村落裏挖通地道,建成房連房、街連街、村連村的地道網,能打能躲、內外聯防,互相配合,打擊敵人。家父在時,就已經開始動工,隻是財力人力有限,沒有形成大的規模。我覺得很有效果。”
“哈哈,我堂堂大彧朝,怎可做那藏頭露尾的鼠輩!”皇上笑道,“這是你想出來的吧?護國公也是太寵你了!”
顧盼心裏翻了個白眼,是你太剛愎自用了好伐?但又不敢反駁,隻好朝他吐舌做了個鬼臉。皇上笑著罵了她一句頑皮。
此時景王爺卻發聲道:“我倒很好奇百花郡主的奇思妙想,皇兄也不妨當笑話聽聽。無論當不當老鼠,這畢竟是一時之計,太學女才子可否有高見,能永久解決邊疆之事?”
顧盼聽他說話就來氣,高仰著頭說道:“這有何難?四個字——‘文化奴役’。”
戴清瀾看顧盼故意賣關子,眼睛亮亮地看著自己,表情外顯地想在自己這裏找回場子,心裏好笑,故作恭敬地求教,對她作揖道:“閣下高才,戴某願聞其詳。”
顧盼見眾人都捧腹,絲毫不拿自己當事,氣個仰倒,說道:“匈奴窮,到了冰凍天寒、蓬斷草枯之時,饑餓難耐,便想投機取巧,搶我糧草為己用。所以要想邊境安定,長治久安,就要跟他們通商,讓他們吃飽,不過這隻能緩解邊疆一兩年之急;弊端是也會讓他們對我朝的富庶生出貪婪之心,引發更大規模的戰爭。所以,跟他們外貿經濟來往的同時,還要通婚,讓雙方血脈融合,分不出彼此。更重要的是,還要進行文化奴役,用我們的文明禮儀給他們洗腦,教給他們漢字,灌輸漢人是正統、和為貴的理念,逐漸他們就會像綿羊那樣乖了。”
一席話後,幾個男人無不驚訝,就連景王爺也露出讚賞的神色。一心好強的顧盼,當真的被大家認可讚揚的時候,反倒不好意思起來,害羞地低頭躲開大家的目光。皇上開口道:“好!百花說的很好,通商、通學,那將來匈奴不就成了我彧朝的附屬了?不過通婚就算了,那等粗鄙的蠻夷,汙了我大彧子民的血統。百花,你這次的主意真的好。”
顧盼高興地說:“謝謝皇上的誇獎。其實通婚也沒什麼的,那些匈奴的身材可好可好了。”話音還未落,不由自主地向一直沉默不言的祝邦彥看去,目光專注在他的八塊腹肌的位置。祝邦彥習武之人,五官敏感,偏頭躲過。戴瀠泓見到此幕,氣個仰倒,說道:“怎麼,郡主還對祝統領念念不忘不成?”
顧盼忙悻悻收回目光,不敢看戴維楨和謝文茵,真是的,人家那叫欣賞好不好?
皇上也打趣道:“百花,你非要把朕身邊得意之人都招惹一遍不成?”接著說道:“眼下冬季在即,百花的提議可以著手去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