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瀠泓搶先一步說道:“兒臣願前往。”
皇上看看驚訝張嘴的顧盼,再看看最欣賞的小兒子,點點頭,拍板到:“好,你去吧。”偏頭對盛閣老說:“幫朕擬旨,命二皇子為欽差大臣,前往西北布置通商、通學事宜,西北諸將帥都須聽他調度指揮,霸州刺史張添壽也要全力配合。”
盛閣老恭敬道:“是。”
顧盼心裏不服,憑什麼,自己提的辦法,不讓戴維楨或謝文茵去?讓這個煞神去霸州,自己那些耿直的叔叔伯伯們還不被他氣死啊?可聖旨已下,自己又能說什麼?心裏也領悟到皇後的苦,當父親的真是不能這樣,太偏心了。
顧盼回家後把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告訴了顧父,氣道:“父親,那個戴瀠泓一句話能把人氣個半死,張伯伯他們可要受苦了。”
顧清翔說:“盼兒,這個你倒可以放心。那二皇子野心很大,正要建功立業,不但不會為難他們,反而還會主動跟他們搞好關係呢。他前些日子又加工了一些禦寒之物,派人送去了西北,你張伯伯他們對他很是稱讚呢。我倒是怕那些直腸子被他哄的團團轉呢。”
“狡猾可惡的人!”顧盼憤憤道,“倒是可惜了祝邦彥,他本來應該是咱們一夥的。”
“沒想到盼兒還挺花心啊,”顧父笑道,“我說他好吧,怎麼,你還真對他念念不忘啊?”
“什麼嘛,我隻是覺得兵部老尚書跟您和師兄有同袍之義,他的兒子卻被皇上分配給老二,真是的。”
“當時我說我最看好祝家長子,盼兒還嫌棄他太過冷靜,怎麼現在舍不得了?”顧清翔嘲笑女兒道,“祝家的家風是保皇,不會偏幫哪一派係的。皇上多精明的人啊,他認可的禦林軍統領隻能是最忠於他的。你看這些個天潢貴胄見到你就像馬見到糖,隻有祝家小郎對你冷靜自持、守禮自重,咱們又門當戶對,其實直到如今,為父內心裏還是最看好他。唉,有緣無份啊。”
“蘿卜白菜各有所愛,沒準兒祝邦彥喜歡他表妹那樣的大家閨秀呢,就像娘就喜歡爹這樣的糙漢子。”顧盼打趣道,把顧父氣得追著打她。
戴瀠泓回去後開始準備西行的行李,被童夫人找去問詢。童夫人問道:“你去西北蠻荒之地,怎麼不提前跟娘說呢?”
戴瀠泓說:“我也是臨時起意。現在西北太平,我隻是去做一些防禦性的部署,沒有危險的,大概三個月最多半年便可回來。”
童夫人嗔道:“我兒是不是也被那個狐媚子迷住了?非要到她的老家去?”
戴瀠泓雖恨顧盼不惜自己,卻也不願意聽到別人說她不好,“娘,我隻是為了自己。顧盼也不是那樣的人。”
童夫人垂淚到:“娘真是老了不中用了,你父皇被宮裏那個迷住,你被這個迷住,都說不得見不得了。”
戴瀠泓不耐煩她哭哭啼啼,忍耐說道:“樹挪死人挪活,娘也許應該有些改變了。”
童夫人哭道:“泓兒也嫌棄娘了嗎?”
戴瀠泓耐心說道:“娘有大誌向,便要向著大誌向努力。父皇不是個專情之人,皇後放下姿態,他覺得新鮮,便偏移了過去;娘如果想抓牢父皇的心,就要改變一下自己。”
童夫人聞言漸漸止住了眼淚,沒錯,他就是這樣的人,他伴在自己身邊二十年已經算是他的極限了,以後要換成自己主動出擊了。心意想通,童夫人便改口不再提,慈愛地叮囑戴瀠泓注意安全,記得寫信。戴瀠泓見母親真心明白了自己的話,放下心來,準備去了。走之前還要參加太子的成年禮,雖然私下已經挑明跟他競爭帝位,但外麵兒還是要有的。
太子的成年禮樸素又不失隆重。顧盼身為女子,沒有資格參加,謝文茵品級不夠也沒有參加,隻能聽正一品的顧父轉述儀式的盛況。顧父最不耐煩這些個繁文縟節,就說了個“挺好”就完了,至於顧盼的那些個“穿戴的什麼呀,說的什麼呀,幾道程序呀”等等的問題,顧父根本就沒聽,像揮蒼蠅一樣把煩他的顧盼遣散。
太子成年後就辟府在宮外住了,太子府緊鄰皇宮,是彧朝曆代太子成年後的府邸,皇上也曾在那裏住過。戴維楨低調地整修布置一番,隻精心地將西廂房按照顧盼的喜好重新整飭了一遍,方便她來時歇息用。顧盼為這一天早就開始準備,把來京時捎帶的西北最古老的一棵銀杏樹的樹枝,在盛京及周邊找遍了加工簪子的手藝人,最後找到一家最滿意的,讓他加工成男士發簪,送給戴維楨作為成人的禮物。
戴維楨一切安排妥當後,宴請景王叔、甄太傅、二弟和祝統領作為成人禮的答謝,謝文茵作為副主陪,顧盼作為未來太子妃自然要攙和的,大家表麵和氣地落座、吃席。吃好後,幾人來到生姿園賞月,景王爺還專門帶來自己的百年古琴助興,抱琴的下人黑臉粗壯,戴清瀾用人還真是不拘一格。戴瀠泓知顧盼酒品極差,故意灌她幾杯等她出醜,果然見她越來越亢奮,目露色相,跑到彈琴的景王爺琴前,直呼其名詠歎道:“戴清瀾真乃謫仙人也,榮曜秋菊,華茂春鬆,風姿雋爽,蕭疏軒舉,湛然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