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邁著大步,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就將整個安納托利亞高原推進了寒風凜冽的漫長寒冬。
一路快馬加鞭地趕到東邊的安曼城,途中仍然被幾場大風雪耽誤了時間,五百餘人的馬隊駛入城中時,天空盤旋著鹽粒似的雪沫,冰冷的北風呼嘯著扯動著城門兩側的旗子,這座邊塞城池的粗獷,被怒吼的狂風大雪烘托的更加肆無忌憚了。
召見了安曼城那個緊張到說話都有些結巴的地方官,在他誠惶誠恐的介紹中,得知了強盜的具體情況,列摩門納下令隨行隊伍在城內休整待命,自己便和幾個親信一頭紮進行宮,所有請求晉見的官員一律被近衛軍擋在了門外,他們得到的答案隻有一個----攝政王連日趕路,寒風侵體染上微疾需要靜養,過幾日便會召見大家。
同時,安曼城漫天飛雪的荒郊野外,出現了一隊十餘人的商隊,沉重的車轆壓出深深的雪印,可見車內必定裝滿了貨物。
馬上坐著裹著厚鬥篷的商人,長途跋涉在這樣惡劣的氣候環境中,疲勞早就使他們精疲力盡了,從馬上搖搖晃晃的身形就能看出,他們的旅途一定相當的艱辛。
這樣的馬隊,通常都是由遊走八方的普通商旅組成,隨處可見,極其普通。他們也正是強盜眼中的最佳獵物,相比壓運嚴密的國家物資,這些普通商隊更加沒有抵抗能力。
埋伏的強盜,舉刀拿劍衝出的時候,可能並沒有意識到----
真正的獵物,其實是他們自己。
整個反客為主的逆襲行動極其迅速,迅速到他們還沒有明白過來一群商人為何會有這樣可怕的抵抗力,強盜已經死傷一片。
為了留下活口,列摩門納在強盜意識被擒的瞬間,立刻將其打暈,其他人亦如此。這樣以來,三十餘人的強盜團夥,除了七個人被殺,剩下的人全部被活抓了。
將強盜裝進馬車,列摩門納帶領著眾人依舊以商人的裝扮,又如出城時悄無聲息地返回了安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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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了一夜的審訊,撕心裂肺的哀叫聲充滿了黑暗潮濕的地牢,濃重的血腥味幾乎讓空氣都凝固了,牆上的火把伸展著紅色的火苗,努力掙紮在這樣滯緩又壓抑的空氣中。
厚重的鐵門後傳出命令,把守在外的侍衛立刻拉開門,眼角瞄見室內一片令人作嘔的狼藉……遍地血汙中好像依稀能看出一些殘肢,是半隻手,還是什麼內髒,侍衛沒來及看清,視線就被牆角躺著的東西吸引去了,雖然隻是匆匆一瞥,卻已經讓年輕的侍衛感覺到了五髒六腑顛倒的抽搐……
一個男人腹部的皮膚已經被剝掉了,鮮紅的肌肉暴露在昏暗的光線中,血水順著身體流到地麵,最可怕的是……他還有呼吸。
當列摩門納和幾個人走出來,侍衛忙不迭關上門,喉頭一緊,咽下了想吐的衝動。
“這些人怎麼處理?”發問的是庫西納。
接過侍衛遞上的幹淨亞麻布,輕輕擦拭著雙手的血汙,茶眸溢出厭惡的戾色,不語。片刻,當左手的血漬逐漸被擦掉,血色抹亮了青色甲膚,一片迤邐冷豔的嗜血光澤。“殺了,丟到巴比倫的邊境。”
微笑著點頭,庫西納望了一眼身後的副官,眼神中的訊息不言而喻。
丟下被血染紅的亞麻布,列摩門納大步朝前走去,飛揚的黑色袍角掠過濕露露的空氣,將窒息的死亡氣息抖散在飄浮著刺鼻味的陰暗地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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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動書頁,視線卻落在窗外高低錯落的屋頂,手中充滿趣味的異域文字,絲毫吸引不了卡麗熙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