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移知道這是懲罰。
她的行為,對於貞節至上、意識古板的紫衣來說,的確是罪不可恕。
雖然她並沒有紫衣說的那麼不堪。
她甚至不知道紫衣的說法,為什麼和蕭律人的說法一致。難道蕭律人對外就是這麼公布的?說她水性楊花,恬不知恥去勾引蕭離瑟?以身侍人無果,偷雞不成反蝕米?
星移苦笑了笑。人言可畏,這個時候她都沒有了辯駁的勇氣。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清者自清。她們是主子,她是奴婢,想要好好的活著,就得在夾縫中求生存。
她不是沒有骨氣,隻是骨氣抵不得命。她不能放任自己任性的離開,她還有很多事都沒做呢。不就是罰跪嗎?不就是認錯嗎?她已經向蕭律人低了頭,那麼向紫衣低頭並不是什麼難事。況且,她對紫衣,一直是懷著歉疚的。
三次,已經三次了,無論每次都是什麼樣的借口和情境,她終究是偷了紫衣的男人。
星移跪在院子中間,後背挺得直直的,眼睛凝視前方,一絲不苟。
一個時辰就是兩個小時,應該不是太難熬。
紫衣是蕭府的少主人,後院之事都歸她管,她給自己略施懲罰不過是要向別的奴婢們示警:不要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人和事,否則,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認,她服,她受。識時務者為俊傑。
月尚站在星移的身邊,驚訝道:“姨娘,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跪在院子中間?可是做錯了什麼事惹得少夫人不高興?要妹妹說,姐姐你就是太執拗了,就算是有少爺呢,可是畢竟少夫人才是這蕭府裏的女主人,你行事說話還是要講究規矩,不能越過少夫人去。”
星移淡漠的一笑,隻說了一個字:“是。”
月尚倒愣了一愣。她滿以為一番話激得星移暴跳如雷反唇相譏,她就可以有更多的機會讓星移在少夫人麵前得到更多的懲罰。誰知她卻不急不燥,一個“是”字就將自己的挑釁化為了無形。
月尚又道:“唉,妹妹也是為了姨娘好,姨娘千萬別怪罪妹妹,也別與少夫人計較。說到底千般不是,都是咱們的。這大熱天,陽光是最毒的時候,妹妹去給姨娘倒杯茶來潤潤嗓子。”
她拿了帕子抹汗,做勢要走。
星移便垂下眸子,說:“謝謝。”
月尚走了兩步又回來,俯下身輕聲說:“蘇姨娘,你也算是這闔府第一人。從沒聽說誰跟過少爺還能再爬上老爺的床的。敢是你對少爺不滿意嗎?和少爺相比,老爺可是讓你更欲生欲死?”
星移隻是淡漠的盯著地麵,臉頰上連紅暈都沒有。如果月尚以為這樣的話就能讓她難堪,那可真是錯得離譜。自己什麼沒見過什麼沒聽過呢?
她知道月尚想做什麼。
她不會上當的。
她不會再意氣用事,用無謂的孤傲、任性、執拗做無意義的抗爭。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認清時勢,找出自己存在的最大最合適的空間。
她從來不會在乎別人說什麼,怎麼看她。隻要自己問心無愧。
月尚見星移不說話,越發的鬥膽起來,反手就給了星移一個耳光,輕道:“你可真是賤。長這麼一副狐媚的模樣,就以為能霸占了少爺的心?明明是淫/蕩輕浮女子,偏偏裝得冰清玉潔,你的嘴臉真讓人作嘔。少爺沒懲罰你,不是因為對你還有什麼念想,不過是不想讓這種醜事曝之於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