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禍降(1 / 2)

修原站在少夫人紫衣的房外,沉默的看著腳邊的草。

長得太高了,又瘋又野的,甚至有的都結了草籽。秋風一吹,簌簌作響,不像是家宅大院,倒像是孤寂荒野。

總之看上去是相當的不順眼。

怎麼沒人打理呢?府中的下人都是白吃飯的?少爺好脾氣了,他們就都野了心了?連份內之事都做不好?

以前哪敢有這種情況出現。

是少爺疏於管束,而他,似乎也一直沒把這些事放在心上過。

等會一定把這些下人們都攏到一起,好好訓訓。別以為現在少爺不聞不問,不理不睬,他們就可以偷懶。

房裏一直沒動靜。不但少爺不起,就連少夫人也沒叫人進去梳洗。

抬頭,天已經大亮,太陽都升起來老高了。這會,怕是蘇姑娘早就出府了。如果用快馬追,想必也能追得上。

可是……少爺壓根就沒這心思。不然幹嗎蹭到現在了還不起呢?

修原暗歎:少爺做的是夠絕的,蘇姑娘都自願回來了,也說了她不願意和江公子走,可少爺還是和江公子達成了協議,硬是將蘇姑娘給送了出去。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總不能真的大傷元氣,和那個齊百萬鬥個你死我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少爺一定會東山再起的。

修原在原地腳腳踢踏著草,看它們在腳下撲倒,再搖搖晃晃的起來,柔韌的生命力簡直讓人無語。

再狠狠的踩上幾腳,看它們不死心再起來。究竟能禁得住多少磨折呢?

草籽都飛了出來,像是細小的米粒散落在修原的鞋幫上。他不得不將腳挪到幹淨的地方,跺上幾跺,直到草籽都跺幹淨了才罷休。

這是不是就叫得不償失?

一個小廝跑進來,大老遠就朝修原行禮,急切的說:“總管,不好了,官府來人了。”

修原驚問:“什麼事?”

“奴才也不知,隻是統領手裏拿著什麼聖旨,說是來抄家的。”看來是那個齊百萬按捺不住,終於動手了。

完了!修原暗叫一聲,有一種橫禍降臨的末世之感。心空空的,四肢僵硬,手腳冰涼,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先叫餘茗去照應,我這就去回少爺。”

少爺,對,去告訴少爺。少爺在哪呢?

修原在原地轉了個圈,才找著緊閉著的正房的門,朝前走了兩步,才想起來這不合規矩。少夫人在呢,應該叫月明等丫頭去叫門的。

修原四顧,沒一個人在外麵。這院子靜得仿佛沒人住一樣。修原急了,顧不得別的,幾步走到房門外,大聲叫著:“少爺,官府的官差到了,說是請少爺去接旨。”

消息回得婉轉,好讓蕭律人有個適應和接納的餘地。

很快,門內傳來蕭律人的聲音:“等我去看。”

紫衣也脆聲叫著:“來人,服侍少爺更衣。”

月尚、月明和月如、月意便紛紛開門出來,端著一應洗漱之物魚貫而入。

很快蕭律人就走了出來,一句話都不說就往外走。

修原上前行禮,瞥一眼少爺,蕭律人也隻是淡然的應了聲,問:“出什麼事了?”他還是昨天的那身衣服,隻是滿身的褶皺,竟像是合衣而臥。氣色不是太好,明明昨晚睡的早,今天起的又遲,可是眼睛下麵還是有點青。

修原顧不得胡思亂想,大步跟上蕭律人的步子,低聲道:“說是奉旨抄家。”

蕭律人步子沒頓,還是淡淡的哦了一聲。修原倒忽然輕鬆起來,腰身也挺直了。少爺不驚訝,說明少爺一早就心中有數。既然少爺心中有數,那麼少爺一定早就想好了退路。

隻要少爺在,他就有了主心骨,就是天塌了,他也不會害怕。

主仆兩個很快就到了前院。

為首的統領是個生麵孔,一臉的絡腮胡子,看上去甚是威嚴。蕭律人一拱手,問:“這位官爺是?”他不認識,說明這位官差不是本地的。蕭律人眯起眼打量,莫非他竟是從京城來的欽差?他姓齊,與齊百萬有什麼關係?

那人冷冷的一瞥眼前的蕭律人,道:“在下齊慕陽,奉旨前來抄家。蕭律人何在?”眼前這個男人的眼神很是礙眼。不夠謙恭,不夠卑微,也不夠惶恐,居然還有著這麼淩厲的氣勢,在打量自己時眼神裏多是質疑,還有一點無視的意思。

蕭律人不解,問:“抄家?不知蕭某犯了何罪?”

齊慕陽上下打量,道:“你就是蕭律人?接旨吧。”罪不是他說了算的,更不是蕭律人想辯就能辯的,聖旨在,這就是王法。

蕭律人隻得撩衣跪下,道:“草民蕭律人叩見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