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白天,黃河水就猛漲,到了晚上,河水仍然陡漲不下,6300個流量的洪水把我們的船衝擊得左右直搖晃……
突然,我聽到“啪”的一聲,還沒等我回過神兒來,緊接著“啪、啪”兩聲,三根纜繩接連被拽斷,驀地,挖泥船像脫韁的野馬,迅速順流而下……這一切都發生在須臾間。
這裏離大海不足60公裏,兩岸荒無人煙,四周除去激流轟鳴聲和狂風肆虐聲再無別的聲音。我們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茫茫黑夜,我們隻好任其漂流……一個小時過去了,又一個小時過去了,我分明已嗅到了苦澀的海風味。
萬不得已,我們決定,過了一號碼頭,立即棄船跳河。可是,四個人的船卻隻有一件救生衣。
主機手劉水生,他說他從小生長在黃河邊,水性好,救生衣應該留給“旱鴨子”。
副機手王衛東的理由是,他是老大哥,老大哥就要當出個老大哥的樣子來(其實他隻有22歲)。
大李則找個不太有說服力的借口,他說他沒上過學校,命賤,救生衣還是留給大學生吧,國家培養個大學生怪不容易的。
滔滔洪水往上翻卷著,掀起1米多高的黃浪水牆……
這時,我感到有一種酸酸的東西直往上湧……
我一時找不出理由。任憑大夥怎樣勸我,我還是不肯穿那救生衣。
沒有別的辦法,我提議:抓鬮兒。
幾個人對了一下眼色,點了點頭。王衛東搶先做好了鬮兒:“三個‘無’,一個‘有’,誰抓住‘有’誰穿。”他自己先抓了一個,亮給大夥兒看,自然是“無”,接著水生和大李二人又抓了兩個“無”,沒等我去抓,衛東已將那鬮兒扔進了河裏,大夥兒不容分說,將那救生衣牢牢地捆在我身上。
……這次,衛東沒有爬上岸。
人生真悟:欺騙並不是一種美德,然而危難時刻的美麗騙局,卻展現了生命最偉大的光輝。
暖
初春某個假日的下午,我在儲物間整理一家人的冬衣。9歲的女兒安娜饒有興致地伏在不遠的窗台上向外張望,不時地告訴我院子裏又有什麼花開了。
這時,我無意中在安娜羊絨大衣兩側的口袋裏各發現一副手套,兩副一模一樣。
我有些不解地問:“安娜,這個手套要兩副疊起來用才夠保暖嗎?”安娜扭過頭來看了看手套,明媚的陽光落在她微笑的小臉蛋上,異常生動。
“不是的,媽媽。它暖和極了。”“那為什麼要兩雙呢?”我更加好奇了。她抿了抿小嘴,然後認真地說:“其實是這樣的,我的同桌翠絲買不起手套,可是她寧願長凍瘡,也不願意去救助站領那種難看的土布大手套。平時她就敏感極了,從來不接受同學無緣無故贈送的禮物。媽媽買給我的手套又暖和又漂亮,要是翠絲也有一雙就不會長凍瘡了。所以,我就再買了一模一樣的一副放在身邊。如果裝作因為糊塗而多帶了一副手套,翠絲就能夠欣然戴我的手套。”孩子清澈的雙眸像陽光下粼粼的湖水,“今年翠絲的手上就不會生凍瘡。”
我欣慰地走到窗邊擁抱我的小天使,草地上一叢叢蘭花安靜地盛開著,又香,又暖。
人生真悟:我們在關愛他人的同時,也為自己收獲了一份美好。
捐一個微笑
隊伍很長。站在我前麵的是母女倆,母親牽著女兒的手,女兒仰起小腦袋奶聲奶氣地背著唐詩,背完一首,就向母親討表揚。年輕的母親不吝嗇,反複豎大拇指,鼓勵女兒再接再礪。
捐款台上的“設施”很簡陋。一張桌子上擺了個用紅紙包裹著的募捐箱,紙上有字:“向地中海貧血兒童獻愛心。”站在我前麵的年輕母親捐完了款準備走,守在募捐箱旁的一個中學生模樣的姑娘似乎被可愛的還在背唐詩的小女孩吸引住了,拉住她的手,逗她:“小妹妹,媽媽給患病的哥哥姐姐捐錢了,你捐點什麼呀?”
小女孩不作聲,抬頭看看她媽媽,又看看彎腰跟她說話的姐姐,手在口袋裏掏了幾下,什麼也沒掏出,嘴一撇,竟哭起來。原本隻想逗逗孩子的姑娘慌了神,臉漲得通紅。顯然,她自己也隻是個大孩子,麵對意外,亂了方寸。她唯有尷尬地站著,滿臉歉意地看著小女孩的母親。
年輕的媽媽卻沒慌,邊給孩子擦眼淚邊說:“洋洋,你給姐姐笑一個,你說你就捐一個甜甜的笑給患病的哥哥姐姐。”
小女孩真的立刻笑了,淚水還掛在她眼角,她還在抽泣著,那笑也就顯得很別扭。別扭得讓旁邊的我,也差點忍不住樂出聲來。
母女倆已經朝前走去,我往募捐箱放著鈔票,目光還在追隨她倆。那個漂亮的小女孩又回過頭,一次,兩次,三次,每一次臉上都帶著甜甜的笑。我數得一清二楚,她一共捐了六個天使一般的笑。
人生真悟:微笑也是捐贈,給他人一個微笑,得到的是兩個人眼中的七彩陽光。
春天的故事
這是一則兩年前的舊聞——
“據菜農錫康祥現場目擊,飛機在離地麵大約20米左右往下墜,直衝村民住宅區。隨即上升,離開住宅區上空後,墜入一塊菜地。”
這一“村民住宅區”,即浙東南某市的塘頭村,錫康祥是塘頭村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