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語柔坐在桌子邊,看似吃得十分專注,實則眼角一直在盯著身邊兩人的神色,她斜眼看了看坐在左邊的越王,見他眼神越來越沉,眸底隱著一股暴虐之氣,身邊的空氣被那低沉的眼神籠罩,感覺冷颼颼的,陸語柔心裏一陣譏笑,她剛剛的行為顯然讓這位王爺很是氣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麵對著比自己低微的人,居然能強忍著沒有發作,著實讓人有些不解。
她再轉頭看了看右邊的那位相爺,但見他微微發紅的胖臉上神色已經恢複如初,看似不在意這一切,可右手握著杯子的手卻出賣了他,他手指緊捏著那細細的杯身,因為太過用力,指節處微微的有些泛白,幾次把杯子送到嘴邊,卻隻輕觸了觸裏麵的酒水,並末飲下,眼底流露著明顯的掙紮,似是十分為難。
陸語柔心裏不由一沉,一個當朝丞相,一個當朝王爺,如果說……她不敢再想下去,伸手夾了一塊魚肉,開始細細的挑刺。
“連升——”酒桌上的氣氛突然陷入尷尬,越王對著外麵叫了一聲,連升低頭畢恭畢敬的走了進來,來到近前,主動的拿起桌上的酒壺,為三人各添了一杯酒。
陸語柔伸出去的筷子稍稍頓了一下,看著麵前滿滿的酒杯,嘴角勾起一抹輕笑,感覺自己吃得差不多了,她這才放慢速度,細嚼慢咽起來,順手端起麵前的酒杯,輕抿了一口,眉頭微微擰了擰,辛辣的酒氣,在舌尖徘徊許久,才狠了狠心,一飲而盡。
“你……”看她豪邁的飲酒氣勢,坐在右邊的相爺,終是忍不住想要勸阻,才開口,突然收到對麵越王狐疑的眼神,話剛出口,馬上意識到失態,眼神立馬變得漠然起來。
陸事柔一連喝了三杯,臉上浮起幾分醉意,她搖晃著站起來,走了兩步,一下子撲倒在越王的身上,抱著他嗚嗚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握著粉嫩的小拳頭捶打著臉色越來越黑的越王,嘴裏喋喋不休的罵道:“你個沒良心的,說什麼娶我,就會好好的待我,還不是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我怎麼就那麼不開眼的跟了你,嗚嗚……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她一邊罵著,一邊順手把鼻涕眼淚抹到了越王的衣服上。
一旁的連升聽清楚她罵的內容,下意識的把頭轉向越王看了看,但見平日裏冰冷肅然的越王,聽到這些話,臉色瞬間變了幾變,神色明顯怔了怔,一向冷肅的眼眸中似出現了一絲裂痕,隱隱的閃著幾分驚愕。
連升心頭一顫,急忙上前扶起陸語柔道:“小姐,你醉了,也不能亂說話啊,王爺至今還沒有娶親,何來的新人笑舊人哭。”
“帶她下去休息。”越王用力從陸語柔手裏扯出自己的袖子,看到上麵髒汙的一片,眉頭緊緊皺了皺,目光越來越幽寒,他揮了揮手,連升忙扶著陸語柔快步走了出去。
越王府的管家也在廳外候著,連升出門時,管家拿了幹淨的衣服進來,準備為越王更衣,越王走到一旁的屏風後,剛剛脫下髒衣服,就見剛剛離開的連升跌跌撞撞的又跑了回來,周身濕淋淋的還在滴著水,站在門口處,一臉焦急的向裏麵張望著。
越王看到連升如此,不用問,心裏已經猜測到出事了,陰沉的眼底,劃過一絲懊惱,好好的計劃,突然就出了變數,卻又不得不扯出個笑臉,應承的抱了抱拳,起身道:“相爺請慢用,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