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歲前能不能衝擊辟靈境,關係到葛同能不能繼續留在鐵流嶺修行,關係到他以後的修行還有沒有上升的空間,是他人生最大的門檻,不容他不關心。
陳海才不會在意一塊藥田未來能有多大的收益,他此時最大的缺陷就是在鐵流嶺勢單力薄,周鈞、趙如晦那邊又居心叵測,難得遇到葛同這般古道熱腸的性情中人,怎麼都要將他拉上賊船。
看得出葛同還有些顧慮,陳海轉過身,趁熱打鐵的跟周景元道:
“周師兄,葛師兄助我打理藥田,就請你做個見證,立下契書,有什麼醜話都在契書裏,立字據為證,省得將來為藥田收益不公,我與葛師兄再鬧出什麼不歡來。”
周景元不由得想,真要是葛同出麵打理藥田,那輕雲去跟葛同去伺弄藥田,實際上是留在葛同身邊當藥童,就沒有什麼不合適的。
葛同修為也高,人品在鐵流嶺更受到公認了,要不是葛同這些年照顧寒門出身的師兄弟,得罪頗多的宗門子弟,也不至於擔心過兩年會被逐出道院。
周景元卻是更期待葛同能修入辟靈境,到時候輕雲在他身邊侍侯,進入道院修行則是順理成章之事。
想到這裏,周景元也就熱心想促成這事,勸葛同不要抹不開臉麵,還是立下契書為好。
葛同自己也覺得稀裏糊塗,明明打定注意要跟聲名狼籍的興公子疏遠關係,怎麼就突然扯到這事情上來了?
但他推辭不過陳海與周景元兩人的熱誠相勸,此事又關係他還突破辟靈境的一絲機會,半推半就之下,就在酒桌上,與陳海將共同打理藥田的契書立下,兩人還都拿出各自的弟子印信,簽押到契書上。
葛同恍惚將契書收入懷裏,轉念才想到,柴榮主要也是因為那塊藥田,才想著去奪姚興的那座院子,那他這麼一來,豈非就與姚氏的這位興公子捆綁到一起,要想辦法去對抗柴榮對藥田的覬覦?
他被拉上賊船了?
想到這裏,葛同都忍不住要搖頭苦笑,雖然護住藥田對他也是有利,但有些想不明白,今怎麼就如此輕易應允了此事?
周景元將這些事都看在眼裏,也有心甘情願的去催成這事,但也為眼前這位興公子拿捏人心的工夫暗暗驚歎,心裏想,姚興為人處世如此的老練,怎麼可能像傳聞中那麼聲名狼籍?
難道真是有人故意敗壞他的名聲?
周景元出身寒門,卻知道宗閥內部的爭權奪勢,要比他想象得更加險惡,他自信看人的眼睛不差,也就更傾向相信這個推論,暗感眼前這位興公子,極可能是在宗閥內爭權失利,才落難到鐵流嶺來的。
臨了,陳海又問及護足裝備,道:“我聽軍中都有防刀槍箭矢的銅靴、鐵鏈鞋,不知道鐵流嶺能否換得?”
“鐵鏈靴?”周景元與葛同都有些困惑,問道,“姚師弟修煉的是什麼腿法?”
“剛到道院,從藏經閣看到有風雲腿殘卷,就領出來修煉,這兩三個月略有所得。”陳海道。
周景元、葛同心裏同樣是震驚不已,沒想到陳海修煉風雲腿殘卷才兩三個月,照他消耗精元丹的度,哪裏是“略有所得”了,明明早就修煉到爐火純青的精通階段了。
他們隻知道眼前這位興公子,原本是姚族的旁係子弟,犯了大錯,被廢掉修為後逐出姚族,從此與三十六王侯之族姚氏再無半點幹係,而親生父母又都不在了,這才不得不投靠舅舅陳烈,沒想到他在修為被廢後重修武道,竟是如此神,暗想或許是他以往的靈體根骨還在。
周景元算計要比葛同深,暗感眼前這興公子所涉之事或許沒那麼簡單,他與葛同要是鼎力相助,雖然也會被卷入難言凶險的漩渦之中,但也許是他們未來最大的出路。
而陳海此時問及鐵鏈鞘等護足裝備,周景元猜想他也是為一個多月後的弟子比試做準備。
裝備是綜合實力的體現,弟子比試,道院從來都不禁止攜帶裝備上場,甚至規定必需穿護甲上場,避免不必要的損傷。
有些宗閥弟子財大氣粗,除了更高級的護身靈甲外,隨身還有一些封存簡單術法神通的玄符,基本上築基期就有實力幹翻好幾個通玄境的寒門弟子。
周景元想了想,道:“軍中是有鐵鏈靴等護足裝備,但宗門內單純修煉腿法的弟子不多,我卻沒見過有此類的特殊護甲;而更高級的靈靴類寶物,卻不是我所能接觸到的。姚師弟需要什麼樣的護甲,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我或能製作出一雙……製作一雙風雲靴來”
外門道院層次,極少涉及到法器、法寶的煉製,畢竟那需要對陣法修行有極高的造詣,太微宗都沒有幾人;普通的道院製器院,更主要還是製造弟子日常生活起居所需的器物,以及一些兵刃、護甲、弓箭的鑄造。
看周景元如此自信,陳海猜測他應該就是這個,才得以留在道院的吧?那兩件假舊的銅器,應該也是直接出自他之手,有機會或許可以切磋一下。